“飞?我……我只学了心经,还未曾修行别的法术。”
“瞧你长的如此老成,还以为早已是以虚道长门下高徒,怎也只是个半吊子。”
“你……”归池哑言,无力辩解亘谷嘴中说的“老成”,毕竟,对方只是个六岁小孩,他怎知什么是少,什么是老。
“你快些下山去找师兄来,若再晚了,天就要黑了。”亘谷又交待道。
归池蹲在原处不动,挠了挠头,笑道,“嘿嘿嘿,我不认路,若是再迷路咱俩都得完。”
考虑的不无道理,亘谷没了主意,往地上一坐惆怅的噘嘴鼓腮,一股苍凉感不觉涌上心头,眼角竟湿润起来。
“莫急,莫急~”归池瞧他那副委屈的样子也跟着慌张起来,赶紧安慰道,“我守在这里陪你等援兵。”
亘谷低着头,悄悄用袖子拭去泪水,猛地抬起头勉强笑笑,“你可不许诓我。”
“自然不会~”
山里的夜可是清冷的很,还好,如今是夏末,山中只是凉爽也称不上严寒。
归池在大坑四周分别点了两处火堆,总觉不够,又点了两堆。就像是在摆阵法,四处火堆拥着一个黑漆漆的大洞,等到天黑月升,似是能召出什么神奇的东西……
“你弄这些真的管用?”亘谷仰头看着上面一片光亮。
归池又扛来一堆柴,喘了几口气方回应,“若是有狼,瞧见这些火堆必是不敢靠近!放心放心,有我在。”说着,拍着胸脯,此时颇有大哥风范。
“我还从不知,幕山上会有狼。”亘谷喃喃自言,将竹篓放倒坐在上面,“即便没狼,或许会有熊。”想起师兄说的比人还高的棕熊,身上莫名打了个冷颤。
这一夜,亘谷只管稳坐在竹篓上听故事,而那讲故事的不是旁人,正是归池!
什么襄国南城盛产的石榴,兖国牧川供皇家享用的米酒,北漠斡塔人割晒的马肠……这些归池都没吃过,不过是从下山游历的师兄弟们那里听来的,但说的细致、听的认真,自然跟吃过尝过一样。
反正也是骗小孩,哪里说错也不打紧,但是却叫亘谷听得勾起了馋虫,肚子咕咕直叫。
果不其然,到了深夜确实有狼群出没,怎么找也有两三只,分散躲在一旁的草丛中闪着绿眼,但一瞧见四周都是明晃晃的篝火,也都吓得不敢往前半步。
亘谷在坑底自是看不见,却听得一阵阵狼嚎心生畏惧,若是没了归池在,今天他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归池这一夜可真是忙活,不仅要来回跑着加柴,听到坑里的召唤还得站在一边儿回应,好不容易能坐下来休息会儿,又见草丛中一个个绿眼珠子,吓得自己掩面不敢看。
幸亏坑里那位看不见他那副胆小的德行,否则真是丢了不周山的颜面。
直到天边放亮,归池这才稍稍放下心,再往坑里瞅瞅,那“矮土豆”已经睡的打起鼾来……
没等多久“援兵”便找到了他们。以虚和不妄带着十几个弟子从四面赶来,兴许是瞧见了火堆熄灭时升腾起的浓烟,或许是运气背,搜了一晚才搜到此处。
总之,归池是记不得了他们是怎么找来的,只想着赶紧下山找床睡他个天昏地暗。
又休息了两日,以虚和归池这才有些不舍的离开延泽堂,临走时亘谷还来送行。
两人总也算是同患过难,但亦如第一次见面那样,一个高冷着嫌弃对方,一个嬉笑着巴结着对方。
“归池小师父,山上的事我算欠你一命,日后你若有所求我必定全力相助。”
“亘谷小师父,说这话就见外了,若日后有缘再见,你可莫要再对我如此无情,跟我多笑笑便好。”
亘谷依旧是鼓着腮帮,瞟了他一眼,归池苦笑,似是已经习惯。
两人躬身施礼,就此告别。
再见,已是十五年后,亘谷成为无妄真人座下弟子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