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又释然,我孑然一人,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于是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除了巨龙和它给我移植心脏的那一段,那太疯狂了,没人会认为这是真事。
“噢,抱歉,萨伦。”他看着我,显得极为悲伤,“你愿不愿意跟着我走呢?我可以教会你很多知识,这样你才能为你的家人复仇。”
我点点头,只要能够为我的家人复仇,哪怕是恶魔发出的邀请,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接受,更何况是一个和蔼的老头。
“太棒了!”老头鼓掌,“我想我们该重新认识一下,”他伸出一只手,“我乃符文师特拉卓,很高兴成为你的导师。”
“我是萨伦,谢谢您,老先生。”
我收拾好东西跟着特拉卓离开,他是我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符文师,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来说,特拉卓是一个奇怪有趣的老头,他博学多闻,精通天文学,物理学,植物学,解剖学和化学等各种学科。
他虽年逾古稀,但却仍旧体格强壮,我们从森林里出来半日,他就已经想办法让我暂时忘记了悲惨的人生,表面上变得再度无忧无虑起来。
这天傍晚,他拉着我若有所思地问,“你认识符文师吗,孩子?”
“我们的篷车队曾经请过一位,他给我们把买来的鱼冻住,又施法帮我们修好了车轴。”
特拉卓笑了一声,说不上是嘲笑还是嗤笑,“我是指‘符文师’,不是走街串巷的小学徒。”
我困惑地看着他,“那有什么差别?”
他深吸一口气,“差别大着呢。”他严肃地说,手指不自觉地开始随着话语舞动,“要说符文师,就得从符文术和万事万物的本质说起。”
我试着尽量不那么粗鲁的打断他:“符文术是什么?”
“你可能会称其为魔法,但其实不是。”他的手在胸前挥舞着,像是想抓住什么东西,“符文术是一种比所谓的魔法更困难,也更繁杂的技能。”他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人也变得严肃,“但是,”他盯着我说,“掌握符文术并不代表你就成了符文师,要成为符文师,你还要经过更多系统的学习,掌握物理学、化学、医学和天文学中的至少两种,所以符文师通常也是优秀的科学家。
我听到这些,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二十多个更多的问题,它们撑的我的脑袋几乎要炸开。我挑了最重要的两个,把它们合在一起问:“符文术和魔法的区别以及符文术的例子。”
“你想看,对吧?”特拉卓大笑了起来,“看好了,”他伸出自己的双手。
“流水。”他放声高呼,双手勾勒出一个好看而简易的符文。
我感觉他像是和空气中的某些东西建立了链接一样,一股清澈的水流从符文中奔涌而出,打在不远处的树干上,高速的水流轻松的把树干打了个对穿。
“这就是一个简单的一级符文,水箭术。”他坐到我身边,身上透着一股湿润的气息。“孩子,你知道名字的重要性吗?”他问我。
我点头,“这代表了你在世间的身份。”
“啊,是的,身份,或者说,你是谁,这就是名字的意义。”他满意的点点头,开始讲古:“要讲符文术,就不得不讲魔法,讲魔法就要讲名字。”他认真地说。
“我还是搞不懂……”
“耐心,孩子。”他温柔地打断了我,“在步入正题之前,我要先给你讲一个粗略的故事。”
“在大概七千年以前,在人类还没能在这片大陆上立足的时候,黑皮肤的卓尔人统治着大陆的地表,他们与世间万物建立了深刻的联系,并在此基础上发展出了魔法网络。”
“卓尔人发现,如果你掌握了一件事物的本名,不论是人,或者是任何其他东西,你就可以通过呼唤这个‘本名’来掌控它。”
“在这个基础上,卓尔人发展出了今天魔法师们使用的魔法。”特拉卓不屑地笑了一声,“从本质上说,魔法的工作原理就是粗暴地奴役某样施法要素,逼它就范。比如法师们很喜欢的火球术,本质上就是通过呼唤火焰的本名,逼迫它上交大量的火元素,然后再用自己的精神力塑造成想要的释放形式。”
我点了点头,发现自己能够毫无困难地听懂他讲的东西,心里稍微有点惊讶。
“后来卓尔人被侏儒赶跑了,他们的帝国分崩离析——因为他们还在同时和矮人帝国交战。侏儒发明了比魔法更效率的技能,也就是我们使用的符文术,据说他们发明符文术的目的,也是为了和矮人交战。”
他说到这,露出了自得的表情,仿佛发明符文术的就是他似的,“符文术是什么,以后再跟你说吧。”
“特拉卓,”我开口问:“你也是从符文师学院毕业的吗?”
“是的。”
“符文师学院里什么都教吗?”
“噢,是的,孩子,什么都教,符文师们认为和万物沟通这件事,多多益善。”
“那你能教我吗?”我期待地问。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们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