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营销，其实很多时候就是琢磨人心，无限放大人性的各种欲望并加以满足，善良、仁慈、愚蠢、虚荣这些都是营销大佬经常利用的人性。

简单点描述，在张雪年看来，就跟单身狗泡妹子差不多。

你做一个殷勤似火的舔狗，人家女神未必就愿意垂青你。

但你本身若是有几分奇特之处，再高冷一些，吊她的胃口，女神反而心里很嘀咕，她越是对你表现出好奇，她就离猎人越近。

若是女神表示对你臣服，你再表现的渣一点儿，一直若即若离，在跟别人勾勾搭搭，女神便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说到底，这又成了一个沉没成本的问题。

别看张雪年和曹文诏不给这些客户好脸色，这些客户嘴上也很恼火，但越是这样，大家伙越是在心里想弄清楚，这羊汤到底好不好喝。

张雪年拍拍手，对正在忙碌的孩子们招招手，笑着说道：“孩子们，来喝汤了。”

“有汤喝喽。”

“小年哥哥福寿安康。”

“小年哥哥英俊潇洒。”

各种拜年的话，跟不要钱似的从孩子们嘴里洒了出来。

小家伙们从曹文诏那里领来用热水蒸煮过的竹筒，在麻赖子的指挥下排成整齐的队伍，来张雪年这里打汤。

先是放些羊杂、羊肠，再放下葱花、香菜，最后浇上些热汤，一碗香喷喷、热乎乎、油腻腻的羊汤就出锅了。

张雪年还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两个新出锅的火烧。

一群孩子坐在长凳上，将火烧撕碎，一块块放进竹筒里，漂浮在汤里的热油立刻沾在火烧上。

待火烧放进嘴里，一股油腻感先是感染味蕾，接着传递到大脑。

等到火烧顺着喉咙，进入到胃里的时候，孩子们一个个发出一阵阵满足的呻吟声。

孩子们天真可爱，无论如何都是不会骗人的。

周围的看官，眼睛都直了。

莫非这东西真的那么好吃？

众人闻了一口漂浮在空气中的羊汤热气，瞬间都有了一股满足感。

这是个物质极其短缺的时代，逢年过节杀了老母鸡都要一家人商量半天，平日里想要吃口油腥更是难上加难。

往常像是他们这种粗鄙的脚夫，想要靠近人家酒楼，闻上两鼻子这种香气，都是要被店小二嫌弃的赶走的。

今日他们竟然在一个简陋的茶摊里，闻到了这种让人仿佛过年一般的香气。

对于锅里的羊汤，大家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期待。

可对面那个羊汤到底好喝不好喝，十五文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而且那年轻的掌柜又冷这个脸，让人心烦，众人虽然心动，却一直犹豫不前。

张雪年其实心里也打鼓，万一这些人都不买账，自己岂不是白折腾了这一顿。

见众人闻着漂浮在空气中的味道，都一脸迷醉，张雪年心里这才算是有了底气。

给了曹文诏一个眼神，心领神会的曹文诏立刻上前假装赶人。

“诸位，若是喝汤便速速来喝上一碗，若是不喝汤，就赶紧回去干活，莫要耽搁了我们家生意。”

曹文诏力气大，一推之下，那些围拢在茶摊外的脚夫，瞬间被推出去好几步。

当下有人不乐意道：“推你爷爷做甚？真的以为爷爷喝不起你们家一碗破羊汤吗？”

说着，从中走出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蓝衫，头戴方巾的读书人，那人一抖袍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桌前，也不嫌弃那些正在吃饭的孩子们，大大咧咧往着边儿一坐。

大声喊道：“掌柜的，我也要一桶这种羊汤。”

张雪年看了一眼曹文诏找来的兄弟托，朝着曹文昭满意的点点头，故作高冷道：“来我这里付费，取餐。”

那兄弟托闻言，表情很是丰富，心想我文诏哥哥这位二哥还真够牛气的。

这也就是我当托的，换做旁人恐怕早就掀桌子走人了。

不过有文诏哥哥在这里坐镇，怕也没人敢这么猖狂。

当下按照之前演练的过程，大声说道：“咱天津卫就支持手艺人，你要是真有三分本事，爷爷今天不光喝汤还付你双倍价钱，要是汤里腥臭难闻，爷爷砸了你的摊子。”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铜钱，还故作恶趣味的将铜钱一一排开，“爷爷是体面人，看好了，分文不差。”

张雪年见这位兄弟奥斯卡附体，也不拆穿，从锅里照样给竹筒灌满羊汤。

“一桶羊杂汤、两个火烧共计十五文，若是添汤，再付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