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话的家丁呆愣在当场,好半晌才磕磕巴巴的开口说道:“大人,我当时只顾高兴,急着回府禀告,并未来得及仔细打探。”
赵如祖闻言,眉头紧锁,一巴掌拍在了家丁脸上,怒骂道:“没用的东西,我养你何用?还不速去!”
赵如祖供养这些家丁吃喝,连带着家人都有很不错的待遇,别说是赵如祖打了他一巴掌,即便是要他在战场上去死,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家丁走后,赵如祖独身一人,围着花园里的鱼池踱步,军靴上染上厚厚的污泥,也全然不在意。
最后眼神恍惚落在鱼池的红鲤鱼身上,看着鲤鱼成群结队的游走,他有一种感觉,这件事情是挑战,也是机遇。
他从心底想将这单买卖做好,因为这单买卖如果成了,那就意味着哪怕是自己价格高昂,却有足够的能力满足货运的需求。
那也是自己可以分一杯河运利益的见证。
只是这件事情,势必不会那么简单。一群吝啬的江南蛮子,怎么会轻易松口?
他们在搞什么把戏?
在心急如焚的等待中,脸颊烙着五个显眼红色指印的家丁去而复返,只是此时的表情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兴奋,头有些低。
“大人,小的打探清楚了,”家丁小声说道。
“你且仔细道来。”赵如祖此时也没有先前的兴奋,“想来此时并没有那么简单吧?”
“大人料事如神。”家丁的表情惊讶中带着钦佩,“这群南方来的蛮子,竟然将此事告知到兵备衙门,由兵备衙门的大人主持一场招标会,只有我们中标,这买卖才是您的。”
“兵备衙门受理了?”赵如祖疑惑道。
“高大人确实同意了。”家丁自己也有些不信。
嘶。
赵如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种事情竟然惊动了兵备衙门。
在花园里来回走了好几趟,暂缓压住了对兵备衙门的恐惧,忍不住问道:“你可查探清楚这招标会是什么东西?”
“奉大人之命,小的自然不敢疏忽。”家丁答道。“这群南蛮说,咱们天津卫的卫所做脚行这种买卖并不罕见,甚至在江南卫所帮办做事,都司早就习以为常。
所以他们并不排斥我们天津卫,但是他们要求我们做出活来,而且为了表示招标的公平性,要选出起码三家人手竞价,给出最便捷、最为实惠的团队,即为中标方。”
“还有呢?”赵如祖越听越感觉玄乎,投标这种东西,自己根本没听说过啊!
“那群江南的商人说,地方上的脚夫帮派实力单薄,如何跟卫所的兵员比拼,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找个借口,堵住那些地方帮派的嘴,以免有人为难他们罢了。”
“哼,说到底,还是嫌弃我们慢,想让那群泥腿子给他们卖命!”赵如祖鄙视了一番之后,冷哼一声说道:“你去请范公子来一趟,我有些事情要和他商量。”
大柳树下,张雪年正在客串先生。
“在我看来,你们之前获取情报的手段太为低劣,浪费的成本也过于高昂。今天我要给你们打开一扇新的大门,让你们可以更高效的为朝廷做事。”
“首先,你们要明白情报的完整性。”
“情报对于陛下很重要,他甚至很多时候关乎到大明的国运,以辽东作乱的努尔哈赤为例,我看过卷宗,我们锦衣卫的情报很细致,从努尔哈赤家里养了几条狗,一天吃几顿饭,任命了几个贝勒,甚至今天心情怎么样,应有尽有,但是却少了一个关键的东西,那就是分析、假设、再求证。”
“不可否认,辽东的夜不收刺探情报很卖命,更有甚者埋骨辽东。
但从一名锦衣卫出发,仅仅是会卖命还是不够的,我们要懂得分析情报,加工情报。”
从努尔哈赤的饭量和口味,我们是否可以分析出他们的健康状态?
从努尔哈赤接见的人物进行分析,我们是是否可以分析出他们未来的动态。
我从卷宗中了解到,努尔哈赤最近非常关注马市,甚至还亲自交易了一批老山参,此后还接不少小部落首领。
而这些部落首领的共同点,便是他们所在的部落,都曾今频频参与马市。
如果假设努尔哈赤真的要进攻抚顺,那么我们倒推他要做什么准备,是否就可以找到蛛丝马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