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士气得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来,身子摇晃两下,无可奈何的走了。
李守贞看着门外的人影消失,长长叹息一声,屋内死寂一片。
良久,敲门声响起。
“衙内,府外有一个儒生求见,说是您的朋友。”
李守贞闭着眼,喝了一口酒,悠悠道:“不见。”
“可是,他给了我一块信物,说衙内您看了这样东西之后,一定会见他的。”
“什么东西?”
“一块玉。”
李守贞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惊讶,他急切问道:“那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大约十五六岁,长得很俊秀,叫人看了觉得心里很舒服。”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才传来李守贞有些颤抖的声音。
“带他进来见我,不要让人看见他。”
一刻钟后,晏宁在书房见到了李守贞。
他捂着鼻子,看着几乎瘦脱形的李守贞,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你不该如此颓废的,好歹担负着留守后方的重任,就算心里再不愿意,也应该做做样子。”
很奇怪,这番话应该由昭义军的任何人说出,而不应该由一个宋军将领说出。
更奇怪的是,昭义军的任何人劝他,他都听不进去。
但是,从这个人嘴里说出,他却听进去了。
李守贞激动地从椅子站了起来,向晏宁长长一揖,诚恳说道:“恩人,没想到竟然是你来了,请教教我,我该怎么做?”
他对晏宁十分信服,次他还只是一个宫廷侍卫,如今却出现在了党,他的书房中。
这本身就说明了这个人绝不简单。
他必然跟赵匡胤有着某种关系,说不定他就是大宋皇帝派来的使者。
晏宁没有接话,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我又是远道而来,难道你就是这么招待朋友的吗?”
书房内摆了几样小菜,李守贞重新沐浴更衣,二人坐在一起闲谈。
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可聊的,因为他们之间并不太熟,尽管晏宁帮过他一次。
晏宁在说,李守贞在听。
他当然不是说家长里短,而是说从汴梁一路北的见闻。
尤其说到一晚克三关的细节时,李守贞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坐在他面前的晏宁,不但背景神秘,而且还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将领。
晏宁没有说一句要李守贞投降的话,但是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尖刀,刺进了李守贞的心里。
“你的来意,我已经知晓了。”李守贞垂下了头。
“哦?”
“我并不赞同家父造反,但是身为人子,我没有办法阻止,现在我如果背弃家父,与禽兽何异?”
晏宁盯着他的脸,一字字道:“那你是想死?”
李守贞的头垂的更低了:“我也不想死,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假如有一天,你的父亲战败身死,你还会投降吗?”
“这......我也不知道。”
“其实你根本不必烦恼。”
“为什么?”
晏宁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说道:“我出汴梁前,官家曾经下过一道口谕,是关于你的。他说,李守贞是个忠义之人,不管结局如何,都要保住他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