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黄的月亮斜挂在茅屋烟囱口,把湿茅草照成一片清冷的白色,也把月下的道路照得宛若朝圣之路。
以赛亚和伊恩就这么在“朝圣之路”上慢慢并排走,但后来伊恩受不了教父以赛亚的嫌弃白眼,以赛亚受不了教子伊恩一瘸一拐乌龟般缓慢挪动。互损过后就变成了年老的教父背着年轻的教子,年轻的教子背着大黑木盒,手里还拽着那本厚厚的《神学大全》。
伊恩和以赛亚都不是健谈之人,冷嘲热讽,嬉戏打闹过后,就是双双无言。夜深了,村子里的人大多早已熄灯安歇,夜晚异常宁静,只有关在笼子的鸡在低低地,吱吱咯咯叫着。
以赛亚并没有问伊恩为什么会突然拿着那个黒木盒赴宴。
伊恩却有很多话想问,但很多问题刚到嘴边又自我否认了。
比如他想问教袍是不是真的,但以教父的为人,他知道肯定是真的;
比如他想问教父为什么骗人,但又好像不存在骗,自己从没问过教父在教会里是什么职位,他也从没说过自己不是都主教;
比如他又想问教父为什么隐瞒自己身份,都主教怎么来的,但又觉得教父不说自然有教父的道理,或许涉及到一宗教会秘辛,以赛亚一说出来他们两都会遭到教会追杀。
伊恩挠了挠头,长呼出一口气,突兀感慨道:“天凉好个秋,少年愁白头。生活不易,肥宅叹气。”
以赛亚听不懂,纳闷道:“嘟嘟哝哝些什么呢?”
伊恩故意一板一眼地答道:“没什么呢教父,我刚在说你那件教袍多好看啊,都主教教袍呢,回去后能不能借我穿两天啊。”
以赛亚答道:“行啊,教会规定不得逾制,私穿他人教袍可是大罪,到时候教父去审判厅看你喝茶。”
以赛亚顿了顿,惆怅道:“那件教袍确实是我的,严格应该说是我们的。只是他们都死了,如今仅剩我一个靠着庇护的懦弱者存活了下来。”
以赛亚说着说着突然伫立不动。滴滴晶莹的泪水顺着那张忧伤的脸庞滚落到伊恩手臂上,无论伊恩说什么,做什么,如何安慰他,以赛亚都不回话。
良久后,以赛亚突然振作起来,用黑色的教袍袖子随意地抹了一下脸,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赶路。
一路无言。背上的伊恩感觉教父背负的东西不仅是他,还有更多沉甸甸的东西压着他微驼的背。
望着月光下教父佝偻的背影,他莫名想起以前看到的一句话:
“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
好不容易到家,还没等伊恩说些什么,教父就走进自己的里屋。伊恩不敢敲门,累了一天了,也躺床上很快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