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铜闻言,羞惭而退,众将亦是不敢多言,只听严颜接着道:
“吴班,不过小辈罢了,有何德何能让汝等如此惧怕?如今数路大军攻打成都,吴懿逆贼便是有三头六臂也必然死无葬身之地。吾等尽力攻城,若是能先入成都,必然为主公看重,封侯拜将也不是不可能。吾已定议,明日全军攻城!”
“诺。”众将似乎也被激起了些许胆气,正色应诺。
就在此时,却见一士卒匆匆跑了进来,拜倒于地道:
“将军,梓潼城张将军处有信使至。”
“哦?让他进来。”严颜心中顿时出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看着满身大汗的信使,脸上还有疤痕,严颜严肃的脸上不由地变得苍白了几分。
“严将军,巴郡郡守黄权率大军攻打梓潼,将军中了奸计,梓潼被破。将军让我转告于您,巴郡大军不日即到,望您早做准备。”
“汝说什么?张翼呢?”严颜手中的宝剑一下落在了地上,整个人不由地踉跄着退后了几步。
信使只得又重复了一遍,接着道:
“我家将军已经赶往了五溪蛮族,往南蛮孟获大王处借兵相助。”
“汝且退下吧!”良久,严颜才缓了过来,有些颓然的坐于席上。
“诺。”信使退去,严颜抬起头来,看着下方众将,叹了口气道:
“如今算是遂了汝等的心意了。梓潼城一破巴郡大军便可长驱直入,益州……”说着,忍不住老泪纵横“再不是吾主的益州了啊!”
众将见之,心有戚戚。雷铜咬咬牙道:
“将军,如今前有吴班堵截,后又巴郡大军,局势不妙,还请将军早做决断。”
严颜深深的看了一眼众将,见众人皆看着自己,但除了雷铜目光中有一丝关切之色外,其余之人却是脸色各异,或惶恐、或庆幸、或茫然,不一而足,心情更是沉重了几分。沉思良久,像是做下了什么决断,将地上的宝剑拾了起来,看向众将,道:
“当年某受先主隆恩,拜一方为将,时思报答。后主公即位,更是将大事托付于某,手握重兵,镇守梓潼。如今主公为奸人所迫,失了益州,而某亦是兵败,以至梓潼丢失。如今已成死局,吾亦不愿众将士枉死。巴郡郡守黄权,虽是敌人,却是各为其主,无可厚非。而某观此人却是一时之杰,其主张富,或是乱世明主。雷将军,汝可领大军降于此人,立下大功,必得重用,也不辜负汝这一身本事。”
“将军,您……”雷铜大惊,刚欲说什么,却被严颜打断道:
“某深受刘氏恩义,如今既然不能扶助主公守护州郡,又有何面目苟存于世?此事吾意已决,勿需赘言。汝且记住,某死之后,汝便是一军之主,身系一军安危,遇事不可冲动,三思而行。”
雷铜欲劝,却被严颜所阻,接着道:
“汝若是真为吾好,便答应此事,莫让吾死不瞑目。”雷铜含泪应下,严颜脸上露出些许笑意。遂起身,全甲胄,出帐,向南而跪,高声道:
“主公啊,末将来向您请罪矣!”言罢,自尽而死,三军皆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