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宇目送小慈上了车,车上人很少,一般第一辆车的人并不是很多,但过半个小时就挤得不能动。
小慈刻意坐在窗边,跟晨宇挥手再见。
“我怎么感觉自己在送女儿呢?”晨宇在车窗下开玩笑。
小慈被他逗笑,这样看看确实像,老派电视剧里总有父女车站挥泪告别的桥段。
“晨宇再见!”汽车发动的时候,小慈推开窗大声告别。
“再见!注意安全!”
汽车逐渐驶远,晨宇挥着手的身影也越变越小,可小慈还在用力分辨着昏暗中,那小小的一粒烛光。
他带来的热量不是能够温暖生理上的冰寒,而是一种希望的能量,放在心里,很舒服很安然。
小慈拿出手机,想起昨晚上天野给她的短信忘记点开了。
“今晚的月亮真美。”天野发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小慈回复了一个表情。
四年前的一个夜晚,天色跟小慈坐公交时是一样的昏暗。
工作了几年的伏城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
到了指定的饭馆后,在门口接他的冯峰迎上来就说:“好哥儿们,真义气,知道今天喝酒没开车来,哈哈哈。”
伏城先是简单地拥抱了一下,献上来的路上买的两瓶红酒,说:“酒不能喝,明早还有手术。”冯峰咂么一声,说:“一小杯,就一小杯。”说着,两个人互相推拒着进了包间。
去包间的路上,伏城有些忐忑,害怕待会儿认不出同学叫不上名尴尬。到了门口,扫了一眼包间名叫舒雅,揣测也不知待会是不是真能舒雅得起来。
一进屋,比伏城心里所想的场面好了不知道多少。本以为屋里应该都是火锅的雾气和烟草的香气,可能有几个人已经喝醉了,拉着手哭诉什么的,但是真实情况完全相反,桌上都是一些没有烟火的炒菜,并且荤素搭配,有汤有甜品,大家目前为止穿戴也很整齐,正在和和气气地聊着天,低头看自己穿的短袖、休闲裤和浅口帆布鞋,貌似有点太不正式了。
看到姗姗来迟的伏城,大家站起来跟他打招呼,看着他有点不可思议的感觉。
冯峰故意逗他,说:“怎么了我的城?你以为还跟小时候似的呢?都收敛多了,咱今晚就好好吃个饭。别以为比我们大一两岁,就把我们当爱闹腾的小屁孩。”
大伙也跟着笑了一下,被直接看穿的感觉可不好受,伏城忙找到专门给他留的空位坐了下来。
“城哥,最近干什么呢?我们在你来之前都说过了,就差你了。”说话的人是个女生,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叫苗秒。
有点局促的伏城勾了勾嘴角,摆出个笑眯眯的样子,说:“毕了业去华城医科大学读了护理学,现在在华大医院的手术室工作。”说完站起来去开酒。
大家听完后有的人在夸工作好、学习好,还有人说什么以后要是家里有事还得麻烦伏城了,酒还没开完,各种客套话什么的都已经听完了。伏城觉得手里这瓶酒还真是不好开,想着要不要找服务员来,旁边座位上的人搭了把手,手伸过来的时候,伏城看那虎口处的疤痕,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此时冯峰响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巧了,南谊今年不也要去华大上班么,老同学可以互相帮助,有个照应了。”
伏城听完后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南谊这两个字和脑海里尘封的回忆逐渐重叠起来,还有那张稚嫩的脸庞和面前虎口带有伤疤的大手。
“嘣!”的一声脆响,红酒被身边这人毫不费力地打开了,第一倒就给了伏城,转过头看向身边的这个人,可不就是他么,当年的小死板南谊。
那些年的场景像波涛涌来,要是没记错的话,南谊可不是现在这副样子,当初佛教的五戒是他的人生格言,具体来说便是不杀,不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尤其是不妄语这一条,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底线,不过杀、盗和淫也确实有点远了。
看着面前斯斯文文,慢悠悠给他倒酒的南谊,伏城是很难把他跟以前的南谊连起来了。倒完了酒,南谊没有给自己倒,也没有给他另一边的女生倒,只是把酒瓶放在圆桌上,让它自动转到下一位手里。
做完这一切,南谊回了一个微笑给伏城,说:“好久不见。”在伏城也回以微笑的时候,南谊给了他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