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温柔的声音带着神奇的安抚，贾丽娜慢慢止住了嚎啕，抽泣着打嗝说到：“妈，我就是觉得好委屈……”

“来，先喝点水，擦擦脸，慢慢告诉我。”

大约哭的太久太狠，嗓子都在冒烟，一口气喝完满满一杯水，贾丽娜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内心深处的无助，统统说了出来，说到最后，眼泪又蓄满了眼眶：“妈，我是不是很丢人啊？”

“傻孩子，这有什么丢人的！”贾夫人脸色沉了沉，那个什么韩梨，也太嚣张了。一个欠着学费的贫困生，居然也敢跑到千金大小姐面前耀武扬威，她把女儿从自己怀中扶起来，柔声问道：“我的女儿自小就没受过委屈，居然被一个乡下人欺负了，这口气，你咽的下，我可不行。回头让你舅舅，稍微给学校点压力，把她开了就完了——你觉得如何？”

“这……不太好吧？”贾丽娜内心有些忌惮，怕陈宇卓因此迁怒于她。

“妈知道你担心什么，别怕，到时候教育局统一发文，对本市的所有高等院校都会做清理整顿——高校又不是慈善堂，欠学费还欠出理直气壮来了，还真是闻所未闻。”贾夫人保养得当的精致面孔上，露出丝丝狰狞。

韩梨丝毫不知灭顶之灾正在赶来的路上，她费劲了力气，终于找到一个兼职：在学校食堂某个档口，晚饭高峰期的时候，给大师傅打打下手。虽然没有工资，但却可以吃到免费的饭菜，而且只需要忙一个个小时，她觉得太划算没有——一切不花钱的事物，对她都充满着莫大的诱惑。

好日子没过几天，这天她被系主任从课堂上叫到了走廊里。

望着系主任欲言又止，挠着稀疏头顶的模样，不好的预感如蘑菇云在心中冉冉升起，她只觉得口中发干，胃袋有了压迫感，本能告诉她，会有大麻烦。

系主任纠结再三，胖手互相一拍：“嗨，直说了吧，韩梨，学费，你必须想办法在这个月交上，不然就要被停课。如果这学年过去还交不上，就要退学了。”

“为什么？！”韩梨嗓音不由得高了好几度。

“上面突然下文件了，要集中清理整顿全市的所有高校。给的期限就是这个月。你要不然找找家里，亲戚们总能借出来吧？”

家里，亲戚。这四个字，如冰山倾覆在韩梨的身上，让她在受到暴击的同时也获得了冷静，她微微一笑：“我知道了，谢谢主任。”

“你是个做学问的苗子，苦难都是暂时的，将来总有你过上好日子的时候，眼下这一切，想办法克服克服。”

“嗯，我明白的。”

又叮嘱了两句，系主任只觉得卸下千斤重担，这才走了，步伐比刚来时，松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