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咱家的纸品现在卖得疯了!这一路下来,各地掌柜都捧着钱堵着我,每一次运到的纸都一抢而空,这次回来,就是再催林二加紧出产,可不敢耽误了!”
“哦!”陈晋很高兴地应了一声,“那林二也应该高兴得不得了吧?”
“哪里来的高兴,这狗才竟然说不活了,也不知道哪根筋搭不上来了。”
陈晋倒是很清楚林二哪根筋出了问题。被催得差点上吊的林二浑然没了当初接手纸坊时候的意气风发,最狡猾的是老郭自己不上,偏叫她那个古灵机怪的孙女来讨要,在这个瓷娃娃般的小姑娘面前,林二没任何招架之功,只好答应加紧出产,把自己一天十二个时辰全赔个底掉也没办法应对两边的催促讨要。
这还是在林二用上了陈晋帮他设计的工序,两班倒人歇作坊不歇,流水线各工位通力协作之后才保证了出产的高效,这时候其实已经做到最好了。水车用来制浆,大大减轻了人力,这半机械化的做法还需要进一步提升,就不知道林四这个木匠这段时间对水车的研究进展如何了。
其实老吴的抱怨多少有些炫耀自己功劳的意思,这个在商道上折腾得风生水起的掌柜,很是有一种意气风发的样子,觉得自己有了一片好大的天地可以折腾,陈晋拍拍这个因为四下奔波而略有些憔悴的胖子:
“先这样吧,作坊既然已经尽力供应,如今暂时也还没法子扩大产量。你这些时日也辛苦了,回去后好好歇几日。生意是忙不完的,钱也是赚不完的。”
“我家大郎现如今既进了书院,得小郎君教导,总算是有了上进的路子,”吴掌柜叹口气道,“小郎君先前救得犬子一命,现今又扶着他就学,我……”
见老吴说得激动,陈晋安抚道:
“不必这般说,也是机缘巧合,你不必过于在意。”
把前恩万谢的老吴送走,还问了一句是否要看一下吴春来,老吴想一想道:
“既是入的书院,也就不必扰了他的心境罢,有先生教导,还有甚不放心处。还要到老鹰嘴去看看道长做的烟花如何了,前次带了些去前州府,很是受欢迎。只是如今不年不节的,销量并不甚大,只是有喜事的人家方购得些。到年节时候必然大销,现今还是要把些客户的反馈说与道长,看看是否对道长有用。”
看着匆匆而去的老吴,没来由地一阵怅惘,这个实心任事的掌柜,把所有的劳苦奔波负在一身,只图自己的儿子能有更好的出身。千百年来,似乎华夏民族的父母都秉承这一理念,绵延不绝。
忽然又想到这十八个学子中,就数吴春来事多,不是把同桌的凳子撤了把人摔个跟头,就是弄只死老鼠放进别人课桌里,或者趁别人不防,给人凳子上放一粒石子,等人家坐下咯疼了屁股他就笑得满脸花,然后就是被人追打得四处乱窜。好在这小子头脑灵活,算术一科却是同窗里数一数二的一个,再一个对先生尊敬,捉弄同窗也只是顽皮,并无恶意,倒也算不得十足顽劣。
走近书院,正听得下学的钟声响起,想着下一节课就是自己的算学课,心里正自琢磨着主要内容,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子迎面撞了过来,把个沉思着的陈晋撞了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