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些镇民的早市也没有太大不同。
只是少了几个平时他爱逛逛挑挑的菜摊子,少了几个出来玩耍的他颇为喜欢的男孩女孩。
那几张脏兮兮的小脸蛋就此不见他还是有些喟叹的。
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他们已成为战利品一部分的事实。
走过的路上偶尔也有眼熟的一些房子被昨夜的大火烧的一干二尽。
对此他倒是乐见其成,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瑟林镇的木质建筑过多。
一旦发生战争或者大型火灾,造成的慌乱和损失是不可估量的,昨夜便没逃过他的预言,虽然这其中也有他推波助澜的功劳。
路上不时遇到与他打招呼的巡逻卫兵,他也同样礼貌回应,稍微闲聊几句便作分别。
没用多少时间,便到了城门外。
他拄着手杖站立在离城门远一些不会妨碍到他人进出的位置,如同艺术家的雕塑。
他要等人,等昨夜出去的那个孩子。
一个小时过去,守在城门的卫兵换了一波,酒馆老板没能等到人。
午饭的时候到了,酒馆老板也没能等到人。
早有准备的他摸出怀里那个冷掉的白面包,一点点撕下来慢慢吃着,有些干,有些硬,礼服上也有些灰尘。
太阳从正当中偏移了一些角度,过往的路人他已经数到一千,身子也有些发麻。
然而他还是没能等到人,卫兵又换了一波,新来的小队长谦卑地向他问好。
他拄着手杖,笑意满满,友好而有礼貌地与小队长寒暄,没有上等人的高傲,很是平易近人。
然而直到临近傍晚,夕阳渐渐落下,天边烧起红彤彤的晚霞,一个他期盼已久的身影才从南边的路头上出现。
慢慢近了才发现,原来那是蒂亚。
她骑着一匹矮脚马,跑累的马儿喘息粗重。
身上那套细亚麻布的干练骑装风尘仆仆。
长长的棕发束在脑后,黑色的头巾把脸包得严严实实。
露出来的额头处汗滋滋地沾着一些散乱的发丝。
刘海也拢成一束束的像是抹过精油。
“孩子,欢迎回来!”
老板牵住矮脚马的缰绳,摸摸它的脑袋,没吃完的白面包小心地塞进它的嘴里。
它身上的蒂亚如释重负地翻身下来,落地时双腿差点没能站稳。
“谢谢!”奔波了一天的蒂亚长舒一口气,她很疲累,“老爹,他们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酒馆老板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牵着矮脚马往回走去。
蒂亚默默跟在身后,不言。
另一边逃过卫兵们搜捕了整个白天的卡帕沙众人却躲藏在不为人知的黑暗角落里。
把装着金币的沉重木盒垫在身下坐着,靠着木墙,闭目养神的卡帕沙嘴唇很干。
腰间挂着的羊皮水囊里麦酒早已经喝完,现在里面是他收集的来自自己的尿液,未曾动用。
皮甲的内衬里还有两块巴掌大的干粮,硬的硌牙,他不敢吃,怕断粮。
至于金西几人其实稍微好些,他们的身体消耗没有那么大,吃喝用不上卡帕沙那么多,随身的水和干粮还能撑两天。
只要多睡些时间,可能三四天也能撑过去。
他们昨晚没能找到从城门处溜走的机会。
因此便回到这里躲藏着。
凌晨四五点的时候,骚乱被平定,外面的喧闹不再,金西从进来的位置出去,偷偷爬上这栋房子楼顶。
他趴在被露水打湿的瓦片上看到了中心广场。
点燃的成群火把下渐渐堆积起来的尸体有数百具之多。
他生怕被发现,只瞄了两眼便回来汇报消息。
他不能确定那些被收拢起来的尸体中有没有阿尔吉和奥丁他们,回来后只能如实说了情况。
这一说,卡帕沙便按捺住想出去打探消息的他们,硬生生在这里从凌晨藏到现在。
不是没有怨言,但过往培养的纪律性让他们很好的服从了卡帕沙的命令。
尤其是当老大自己都尿在羊皮水囊里的时候,手下的兄弟们更是没有丝毫怨怼了。
夜晚来临与否,这些藏在暗中的年轻人们无人能感受到。
只是当卡帕沙背后的那堵木墙被打开,照进来的光亮因为太过刺眼而导致他们短暂失明,他们才知道原来已经被人发现了。
卡帕沙的反应超乎那位打开木墙的人的想象。
还没等她把里面看清楚,她便被身旁经验丰富的老者拉开。
突兀而来的剑刃反手划过刚刚她站立的位置,切进没有完全打开的移动木墙,深逾一掌。
“抱歉!我以为是克儿温?博丁顿的人找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