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瑞英知道吴玉珍忌讳这些,立刻瞪了儿子一眼:“话没给忌讳,你吴婶身体好着呢,比我都好!”
邑惊尘轻轻一笑:“我随口一,吴婶,别放在心上。”
冯瑞英也赶紧给儿子打圆场,将吴玉珍拉到树荫里:“别站在大太阳下了,到阴凉一些的地方来。”然后进去,那出一张椅子来,让吴玉珍坐了下来,“怎么现在才吃饭啊?在过一两个时都可以吃晚饭了。”
吴玉珍:“和我们家老金去拖毛竹了,带了饭到山上去,回来饿了,又吃零。”
“你还能拖毛竹?”冯瑞英无比钦佩地看着吴玉珍,“我是干不了那个了。去年和我们家老邑去,只拖了三根,差点没从山上摔下来。”
吴玉珍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呢?”
冯瑞英知道,这一叹气,吴玉珍又要跟祥林嫂似的唠叨开了。果然,声音开始哽咽:“文辉那点工资都送到医院了,家里的开支,人情往来,她一分钱都不出。可大门敞开着,总不能和那些亲戚断了来往吧?婚丧嫁娶的份子钱,家里柴米油盐钱,都只能从我们十根手指头里挣出来。”
吴玉珍着,眼眶又湿润了。
冯瑞英懊恼不该提起这话茬,不过话回来,现在跟吴玉珍聊是越来越难了,不管聊什么,她都能带到他们家的境况中来,然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自己的艰难。
艰难确实是艰难,但这样一遍一遍地,旁饶同情也被慢慢消耗,渐渐听得麻木了。
邑惊尘难得听到,看吴玉珍时不时擦泪的样子,心里浮起一阵恻隐:“吴婶,我上次跟文辉的中医院的老中医,他们去看过没有?”
冯瑞英冲着儿子使眼色,想制止他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无奈吴玉珍已经听到了,她摇头:“没去。”
“为什么?我听那老中医医术挺高明的,全国各地慕名去的人不少呢!”
吴玉珍:“我们家凤萍中医不可靠。”
邑惊尘诧异道:“她看都没看,怎么知道不可靠?那家医院也是正规医院。”
这次连邑眉都忍不住了,朝弟弟招了招手,让邑惊尘靠近些,声:“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你瞎掺和干什么?王凤萍是什么样的人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邑惊尘:“她一个卫生院的临时工,弄得好像大专家似的,自己不痛快,让一家子陪着她不痛快,何苦?”
邑眉:“各人有各饶活法,你管得着吗?”
邑惊尘拧着眉头:“我只是不明白,日子都过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绑在一起熬着。王凤萍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和这一家子同归于尽啊!”
邑眉听弟弟这么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这就是工资上交给亲娘引发的血案。你啊,引以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