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大汉罹亡在手,天下两大名剑对峙,两人均凝神运力,尚未出剑,数丈之内已被剑气笼罩。
大汉适才被步步紧逼,面对如此高手,心中技痒难耐,顾不上这盗剑之怯,挺剑而出。韩凤志回身一避,这大汉后招已至,罹亡剑身青芒骤起,向下一劈,如巨瀑从万丈悬崖泻下,有滔滔不绝之势。
韩凤志提剑横档,运功聚气,元齐剑银光抖动,似是蛟龙出海。霎时间,两股剑气相击相汇,向左右震荡,竟将两棵三尺长的樟树拦腰击断。
这一剑两人平分秋色,大汉抽剑刺出,直指韩凤志眉心,韩凤志立剑挡在眉间,借罹亡之力,左脚轻点,向后退去。
大汉正欲近身抢攻,却突然双脚一蹬,立在原地,心想:我深夜借剑,要是使自家武功让他瞧了出来,到时候找去兴师问罪,自己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自己不过借这罹亡几日,用了就还,可不能背上偷盗之名,还是先走为妙。
韩凤志见他突然立在原地,也不管他行为怪异,提剑飞身,向前攻去。大汉见韩凤志突袭一剑,情急之中后撤一步,反手握剑,剑随人走,卸去元齐的攻势。
大汉心中暗喜,若不是刚才藏剑洞中无人看守,自己忙里偷闲瞧了瞧洞壁上的夏家剑法,今天非漏了馅不可。
韩凤志看出这招是夏家剑法中的“皓月千里”,明白他是有意隐藏本门武功,如此就更得弄个明白。
韩凤志启动剑势,继续向前抢攻,每击出一剑,都是剑锋披靡,剑气纵横,招招直取人要害,有千手难防之势。
大汉虽不愿缠斗,可韩凤志攻势淋漓,只得守紧门户,与他对攻。两人你来我往,激斗了数百招,一时之间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大汉此时可不愿与韩凤志纠缠,两人虽功力相若,自己却使不得本门武功,再斗下去非得吃亏不可,只得边战边退。忽然间听见林中有人呼叫,知道是两个孩子在此中寻找,当下分神辨别方向,趁机溜走。
怀远的寻呼声越来越近,韩凤志恐怕纵横剑气伤到孩子,便有意留手。这下可让大汉找到了机会,他左掌聚气留力,罹亡剑挑起石堆,用掌力击出。韩凤志知他有意遁走,挺剑向前,以攻为守,可石堆被这大汉击碎成无数飞石,韩凤志虽剑法极快,左挑右斩,在脚步上却慢了一筹。
这大汉欺身到怀远和阿业身边,左手一提,抱起一人向前疾奔,边跑边说道:“小。小。小兄弟。快。快告诉我。该。该怎么。出。出去。”
阿业看着这人,说话结结巴巴,行为疯癫怪异却莫名的亲和,倒不太害怕,回道:“往林子疏的地方走,树越少,离洗剑潭越近。”
“洗剑潭?那我不是回去了?”这大汉心想:“从前边走非得碰上刚才那个高手不可。”
紧接着问:“我。我。不从。从前边走。”
“那就往林子密的地方钻,走到一条河边,顺着河往上走。”
韩凤志见大汉遁走,紧紧追去,找到怀远身边。
“怀远,你娘呢?”
“娘带着阿成走了,让我和阿业躲进来,阿业刚才也被人抓走了。”
“阿成阿业是你朋友吗?”
“嗯。”怀远点点头。
这林里静的出奇,韩凤志抱起怀远,他不知出去之后,该如何向怀远解释今晚发生的一切。
烧成废墟的夏家庄,空荡荡的藏剑洞,倒在入城小径血泊中的爹和不知所踪的娘。
韩凤志放慢了脚步,他无暇去想今日发生的因果。自己自认可化解天下所有剑势,却不知该如何开导一个幼童去承受灭门的痛苦。他抱着怀远,静静的往密子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