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画的满满的素描本送给露华做纪念,露华道了谢,郑重地对我说:“太郎,今后在哪里都要开开心心的哦。”
“露华酱也是,一定啊!”我感到嗓子眼堵得难受,看着露华登上飞机,连招手都非常困难。
我们没有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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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华走后,我告诉自己要好好生活,按时上学、吃饭、踢球,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日程,却比露华去年圣诞节离开时更加怅然若失,睡觉时也抱着蓝色足球。这颗球我一次也没有踢过,一来怕弄脏了,二来这是青梅竹马给我的最后的礼物,我想把它珍藏一辈子。
一样低落的还有爸爸,有几次我半夜上厕所时,发现工作室的灯都亮到很晚。然而我记得很清楚,直到年底,爸爸都没有画出一幅完整的作品。
那段时间,我上课经常走神,下课后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天空或露华曾经的座位发呆,想着远隔太平洋的露华正在做什么。我发现,我也很久没有笑过了,小小的我在这种压抑自己和怀念以往的情绪中煎熬着。
露华去纽约后,东京的房子没有卖掉或转租,而是空置着,我还陪着爸爸去帮忙除过草。那座我非常熟悉的房子里空空荡荡,毫无人气;回到家,看着没什么家具的租来的房子,更觉得心里一片空白。
这样过了一个月。有一天,爸爸突然对放学回来的我说:我们去旅行吧!
不假思索地,我同意了。眼下住在这里空荡荡的难受,爸爸有他的梦想、他的考虑,而我也渴望去见识更大、更多的世界,我不想被束缚在这个令我难过的环境里。
说走就走,圣诞节前,爸爸向出版社递了辞呈,卖掉了大部分家具,再次坚决地踏上了旅程。
从那时开始,旅行+游学正式成了我们父子独有的生活方式,在每个地方停留都不短不长,最多两个月。不知是爸爸刻意这样安排,还是我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不断的告别、不断的邂逅,让我的世界充满新奇境遇。我学会了适应变化的环境,学会了靠足球来结交萍水相逢的朋友,学会了笑着说以后再见,学会了坚强克制难过的情绪。
但我始终学不会不再想念。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