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德男爵没有立刻同意杰拉德的看法，但沉默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他的态度。从刚才会议中的糟糕结果来看，显然这是一次失败的招募，贵族们并没有买他的账。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男爵反问道。

“因为您虽然挂着城主的头衔，但是您并不是这个城的主宰啊，男爵阁下，”杰拉德淡淡道，“这座城的每块砖，河里的每滴水，森林的每桩木，包括这空气，这阳光，都是属于这里的真正主人——达斯特伯爵的，而您，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

“什么？！”男爵惊讶道。

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察觉得到的？自己应该除了妻子和女儿，并没有告诉过其他人才对，难道这个年轻人认识伯爵？

等一下，刚才他说是因为——难道？！

“您在惊讶些什么，连那群蠢货都能知道的事情，您还认为是什么秘密吗？”杰拉德撇了撇嘴，“您担任城主的这些年，深居简出，只管城里的税收和治安工作，这可能是一城之主的行为么，而且这些年灰烬城客商来往这么频密，收的商业税难道不足够您给城里修修补补的？城门前的那条路可是早就坑坑洼洼的了，马车都不能走。”

听到他这么抱怨，男爵只是面露苦涩的笑容：“难啊，仅仅是安抚好伯爵大人的不满就不是容易的事。你说的事我也明白了，看来这件事我也只能放弃了，就是苦了那些无辜的客商啊。”

“不，我倒是有一个建议。”

“是什么？”男爵精神一振。

杰拉德指了指旁边的空座位道：“您要决心去解决马贼之患的态度是值得肯定的，可是您把对象想得太局限，贵族们大多数都是又自私又愚蠢的一群人，平时只是守着自己窝里的那三寸地，您把解决事情的对象委托给他们怕是会所托非人。”

“那你是指？”男爵眉头一皱。

杰拉德轻轻走到窗户前，推开掩合起来的木质扇户，深秋里的寒风一时涌进了厅内，吹得衣服猎猎作响，男爵忍不住半眯着眼睛。

杰拉德展开双臂：“看啊男爵大人，这个城市是多么充满活力，街道上人来人往，他们都是您的城民、在您治下！”

男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哼了一下道：“你所谓的建议难道就是叫我把旅商来往的过道交给那些平民么。”

“我曾经听说过这样一句古老的智语：’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相比较把这个重任托付给那些贵族，男爵大人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好了，你别再说了。”男爵抬手摆动，中断了话题。

真是个老顽固！

杰拉德瘪瘪嘴，没有继续下去。他知道以目前主流贵族的想法，是不会把太多事情假手于人的，更何况是自认与自己地位有天壤之别的平民。

可惜啊，对方还是认识不到人多力量大的真正含义。一味以为靠着那些把私兵藏着掖着等着生崽的贵族，实在是够愚昧的。

“那么，请允许我先告辞，男爵大人若是近期需要购买武器，请务必光临在下的店铺，我会给您一个适心的价格。”

说完，便向屋外离去。

旁边一直默默不语的巴托夫，也对着男爵微微恭身，追随而去。

“寻求平民的帮助么……”

男爵默默地看着厅里烧得正旺的壁炉，眼里倒映出噼里啪啦激撞的火星。

“哼，简直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