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瑶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黄沙上,黄沙无边无际不知道到底连线去哪里。
她穿着的是一身古装,宫装的样式,袅袅的纱,等她起来,走在这黄沙时本以为这衣服会拖沓,但是那些沙子踩在脚下很粗砾,但是好像不会粘身。
那些沙子从她的裙摆上流过,却没有一颗敢在这布料上停留。
祝瑶并不觉得害怕,哪怕这里这样陌生还不知道是哪。
她站起身来,往前走着。
一路上只遇到很少的几个人,大家穿着的衣服都很怪。
祝瑶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却知道这个前面那个走的慢慢的老人,穿的是一件大红色的唐装样式的棉袄。
也知道那个已经倒在沙子上的男人,穿了一件民国时期的中山装。
不过这两个人的眼神都已经没有了光,这种没有光并不是像祝瑶这样的迷茫,而是一种丧失了生机,不知道该往何处去的游魂式的飘忽。
祝瑶接着往前走着,终于看见了一个好像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个白t恤的青年,看上去年纪不大的样子,头发邋里邋遢的,皮肤也被风沙吹的已经皱起来了。祝瑶往前走了凑到他身边去,不过这真的是个怪人,看见姑娘来他身边也不发一言。
祝瑶不知道他为什么保持这样的冷漠,不过也没有谁有义务该对自己保持热情,就跟着他继续走,一直走到好像能看见一条河的地方。
祝瑶自己也在这附近晃了很久,每个方向她都走过,却都是漫无边际的黄沙。这是第一次她看见有黄沙之外的地方出现。
“那是哪里?你知道吗?那是哪里呀?”可是不管祝瑶怎么问,那个男人也一言不发?
这条河不是这个人要到的终点,他继续往前走着,顺着的是条流淌着的河流。
这条河说是流淌的,但是却没有一刻能翻起涟漪。风一阵阵的从两个人身边刮过,却没有能刮动湖面。
祝瑶想停下来去摸一摸那里的水,这个男人却停下了脚步,看了她一眼,又不做声的往前走去。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索性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跟着这个人继续往前走去。
这里真是个怪地方,风这样的大,整个天也这样亮,却没有看见有哪个方向有太阳,好像也没有看见自己和这个人有影子?
还有就是这样亮的光,祝瑶竟然感觉浑身都泛着一身冷意。
不过,“影子”是什么样的东西?祝瑶的脑子里刚浮现“没有影子”这样的念头,就又要被自己问住了。
他们一直往前走着,一直走到沿途的风景,再没有一丝新鲜,祝瑶的心里觉得迷茫而又无望。
终于他们看见远方有一丝红色,这个人的眼也有了一点不一样的激动。
祝瑶跟着这个奇怪的人,加快了脚步。
远远地前面有一个古渡。
为什么说他是古渡呢?因为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渡口,码头上的木头好像都腐烂的不能再使用,但是用脚去试却是这样的坚硬不带一丝晃动。
码头上并没有看见人一个人都没有,不过这黄沙地上总算是出现了不一样的色彩,那就是一片又一片的花。
这个地方怎么所有东西都是这样?无边无际,祝瑶想。
他们来渡口之前,这里是看不到头的黄沙,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却是这样看不到头的红色的花。
花瓣是这样极细的,带有一种脆弱的好像即将被折断的感觉,但是颜色又是这样的,热烈而鲜红,好像能燃烧尽一切的强烈。
所有的花,都没有叶子。
就像是无依无靠燃烧的火焰,孤绝而凄烈。
祝瑶想过去摸摸花,但是要看这个人还是刚才那样的眼神看自己,又摸了摸鼻子,放弃了。
“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祝瑶手上系着一串金铃铛,铃铛每一个都小小的串在一个编织好的手绳上,她这样揉鼻子把铃铛带响了。
男人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在这里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声音了。
祝瑶也觉得怪怪地,她刚刚在黄沙上这串铃铛不管怎么摇,都不会出声音,她还以为只是个空壳呢。
他们两个站在码头上,男人试着开口,他一定是很久没有说话了,所以声音才会这样嘶哑:“我不记得了,我能想起来我之前的很多,但是我不知道我的名字。”
祝瑶觉得他俩真是有缘分。
她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想不起任何的事情。这个人却只知道自己的事情,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面前人没有表情,他在自己的口袋里掏了很久,找到两个硬币。
“给你。”
祝瑶接过来一个。
“等会摆渡的人来了,就把这个给他。”,男人叮嘱着。
“摆渡?”
祝瑶有些疑惑不解:“我们是要去哪吗?为什么坐船呢?”
这个男人只当这个女孩子是因为忘记了事情,为她解释了,他们都是要到河对岸去的,只有到河道岸去,才能进入另外一个社会。在那个世界里,有一套成熟的体系,可以为他们找回存在的意义。
摆渡的人过来一会就来了。
这是一艘真的看上去很小的船,小的好像只能站摆渡人一个。
不过祝瑶跟着这个男人一言不发的把钱放到摆渡人手里,然后坐上船以后,才发现,他们坐上了船,这船上就刚刚好,只能呆他们三个。
祝瑶很好奇了,去看这个摆渡人的脸。
摆渡人戴着一个宽厚的草帽,草帽底下能看出来是一个人,却看不出来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祝瑶离他越来越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只看见帽沿下是一张千变万化的脸。
用这个词不是在形容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