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在形容他的脸。
因为男女老少不同的表情,不同的样子,总是轮换着出现在他面上。刚刚主要看见了,这个和自己一起来的男人的脸也出现了。
祝瑶眨巴着眼睛,手托着腮,想等着自己的脸出现。
一个分不清男女老少的声音却开了口,“别白费力气了,你看不见的。”
摆渡人看这个女孩子,看的这样入神,想告诉她别这样无聊的盯着自己。
在这船上来往的人,或者是在那边黄沙游离的人,没有哪个能看清对方的脸。
祝瑶当他是在说,他的那张脸上不会出现自己的脸。只能失望地“哦”了一句。
摆渡的船划到下一个渡口,又上来了一个人,这个人的脚上、身上都是划痕,脸上也是一脸苦相,眉毛可是不知道被什么划了一刀,一下子一刀两断了。
旅途这样长,船上却没有一个人说话,这一下可把无聊坏了,她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多人。
所以小心翼翼的试图搭话:“姐姐,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呀?你的脸疼不疼呀?”
祝瑶在这里已经酝酿了半天了,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问题。
不过那个女人也没有理她,从坐上船就只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祝瑶觉得无聊透了。
摆渡人可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些意思,也不知道她还会是这样的脾性,是怎么从那个沙海里走出来的。
那边沙海代表的事情是遗忘和舍去,在漫无目的的行走中,磨去身上所有的仇恨和性格,才能在喝完遗忘的汤药,忘记所有事情以后,也不带上自己过去的那些脾性。
“你还能看见她的脸不成?”摆渡人又主动开了口。
“当然了。”祝瑶感觉奇怪这个问题的很,“怎么还会有人看不见对方的脸呢?”
摆渡人看着这个小姑娘年纪也大概十几岁,恐怕也是不懂事,看她这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也就开起了玩笑想吓她一下,“你这样被审判的时候会多一项罪名的。”
“为什么要审判我?”祝瑶被他这句话弄得又多了一个不解。
“你们都是以死之人。只有这样审判过后才能进入新的世界,开始新的轮回。”摆渡人看着这个孩子身上的衣服和料子。这看上去想必也是一个富贵人家或者有可能是王侯人家的女儿,可是下一世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命喽。
祝瑶变得懵懵懂懂。
现在的她脑子里有那些他们提起来的名词,也大概知道这些词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些词是怎么知道的。
但他们下了渡口,这边就热闹的很了。
他们站的这样远远的,就看见前面有很多人。
有些差役,看见摆渡人又送人过来了,就带着铁链过来把几个人带过去。
不过铁链套到祝瑶身上,她觉得怪怪的,又觉得很新奇。
祝瑶拿手摸着这个链子,并不是很重,做的却是很精美,不过和她一起来的男人和女人都像是好像被什么山压垮了一样,连走路都蹒跚了。
差役拉着他们三个往里走,再往前面就是一个城门。
城门处,有人翻着簿子问谁都是谁?都何处来?是什么时候来的?
那个男人先往前去,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他记得自己为什么来这里,是怎么死的,也知道是什么时候。所以他的身份被核实就进去了,不过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因为查看的人知道他不知道,也就不愿意告诉他。
接下来的女人就更顺利了,不顺利的人是祝瑶。
祝瑶这个名字在这个本子上,并不是没有,但是每个祝瑶都有出入的记录,有来有往完全记录没有问题。
这个祝瑶是什么时候来的?大家完全都没有记录和印象,而且她身上的衣服虽然看上去是华贵的宫装,这样的款式却看不出年代。
那无边的黄沙地本来就是会奇怪的地方,只有那些执念很深,完全都不渡化的人才会被赶到那里,先去待个几百几千年。
有可能是几千年前出了什么故障,弄得丢了些东西?
看门的人很不耐烦,摆了摆手,让主人往里去,还是让判官去查查这个人的前世今生吧!
这里的旁观是一个刚来没多久的小官,他在世时公正严明的作村官,把当地的产业带了起来。不过后来这个村子好不容易富裕,也招商引资进来了一批人。
村民很欢迎这些人进来投资建厂,给自己家提供一下工作岗位,判官却看见了那个厂子造成了污染有多严重。
场子开了没两年,污染严重的连天都没有原来蓝了,判官跟他们交涉了几次,让建个污水处理厂。不过厂子没建起来,村官就满头是血的躺在后山上。
后来人家来调查,村子的人都给厂子的人作证,说判官是自己不小心,出事那天,判官一天都没见过厂子里的人。
再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不过判官的功劳倒是得到了表彰,此后成了英年早逝的模范带头人物。
现在到了地下,判官还是要做个小官,等他在这里干几年,以后想要出去的时候,就能自己挑个好一点的人家了。
他在这里干了时间也不是很短了,这里的工作熟练的闭着眼都都顺顺利利的。
这次这个姑娘被差役们推进来,他就开始走流程。
先问了她的名字,拿着“祝瑶”的名字在生死簿上找了又找,也没看到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个来头。
问起来又是黄沙古渡那边出来的,前尘往事只记得一个名字了。
这下可麻烦了,一问三不知。
哪怕古渡那边出来了的魂,也没见过这么麻烦的。这个姑娘除了她的名字,生平的一切都带不进地府。
不知道生平就不知道罪,就办不了,到底怎么还。
判官刚刚上来,还只说到这里好好混上个几百年,可不能因为这个魂就惹着这个事。
索性就派这个姑娘去帮孟婆属下打杂,做些把彼岸花从黄沙那边运回来交给孟婆司的人熬汤的活。
这也算是拿劳动抵债,等过个几百年再说,是投胎还是干嘛吧。
祝瑶懵懵懂懂,只听说上面这个还是很和蔼的人给自己安排了个工作,这样有点工资,还有事情做,不那么无聊。
祝瑶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