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衍与桓楚回到府中不过一刻钟,门外的大街上便传来一阵阵马蹄声与铁甲摩擦的声音。
钟衍心下一沉,他没想到梁王竟会允许韩成引这般多的军士在城中搜索,他当然相信公冶氏不会留下什么破绽,有些却担忧韩成老贼会否狗急跳墙。
要知道,最近得罪韩氏得罪的最狠的,可正是他大梁城第一剑手,钟衍!
不过这座府邸也只公冶氏几人与相槐知晓,钟衍心下方安,就算是他韩成想寻衅将他杀了,也一时奈何不得他。
钟衍默默算计,只消梁王使人将那块牌匾送来,就能跨过门槛,拿到入场券,实行积蓄力量的第一步了,又想起自家这处宅子不为宫中知晓,取来纸笔手书一封,使商单送往中行氏府上。
却说中行息归至宅中,闻钟衍收拾了物事往府外去了,心下不悦,然如今却不是与钟衍计较的时候,故传下令去,收拢商铺等势力,谨防韩成生乱。
待到了傍晚,门子来报,言说钟衍使人送来一信。
时中行息正与鹿庆、琴鸣二人议事,闻下人来报,中行息冷哼一声,“好大的排面,莫不是如今得了些名望,便不将某放在眼中了?”
鹿庆、琴鸣二人对视一眼,不敢多话,中行氏与公冶氏的交易他二人身为中行息的心腹自然有所了解,在他二人看来,钟衍若是得梁王赏识,那羽翼已丰,中行氏做得初一,他钟衍自然也能做的十五。
不消片刻,下人持书至,中行息皱着眉展开读了,前半篇还算谦恭,写的尽是客套之词,这使中行息心下稍缓,待读了后半篇,中行息冷哼一声,将书信摔在地上。
鹿庆、琴鸣二人对视一眼,鹿庆微拱手道,“息公,那钟衍如何言说?”
中行息指了指地上的布,示意鹿庆自己看。
鹿庆拾捡起来,读毕,递与琴鸣,沉吟半晌,“息公,依某之见,这钟衍想来是知道了些甚么。”
中行息一惊,“何出此言?”
琴鸣轻叹一声,“息公,先前吾二人便有此猜测,今见此人之书,可确准也,想他钟衍自立门户,多一助力岂非胜过多一厌憎?其书中虽满篇谦恭之言,却无几多恭敬之意,由此可见,其并不惧息公。”
中行息又惊又怒,“他……他怎敢如此?”
鹿庆微一拱手,“息公,就目今而言,还是与此人结好微妙,况且此人尚未有胁迫息公之意……”
中行息恼恨异常,心中动了杀意,鹿庆看出中行息心思,又道:“息公,如今钟衍心中恐尚未确准,若是轻动,恐有灾祸。”
中行息阴沉着脸点了点头,他明白鹿庆的意思,就怕钟衍未死,再将此事捅到梁王面前!
中行息冷哼一声,“吾知如今情势不可妄动,若授人以柄,我中行氏当有大祸,待宫中人来,劳二位先生接待。”
鹿庆、琴鸣二人拱手一拜,“诺。”
却说商单回府报与钟衍书已然送至,钟衍又问些街上情势之事,心里有了数之后,这才使商单下去。
江峰已然为桓楚安排好房间,桓楚正在收拾,钟衍便往去寻他。
桓楚见钟衍至,忙请其入内,钟衍道:“某来寻兄长,实有一要事。”
桓楚道,“先生只管吩咐,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钟衍抬手虚按了按,示意无需如此,“兄长,如今城中兵士四处搜寻,虽不知搜甚,却已显乱象,城南虽有相兄庇佑,也恐难全覆,是以来日我欲请兄长于后门设一粥棚,挑十来幼童收入馆中。”
桓楚自幼过的是苦日子,自然知饥寒之痛,闻钟衍之言,躬身拜道:“先生当真仁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