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耀走到巷口,见左近无人发觉,动步出了咏柳巷。又在庆平城中转了两圈,未发现有人跟从,急忙回了神策府。
来到府门前,向守卫府门的士卒询问了几句,知道诸葛稳未回,急忙向琼瑶城赶去。
走到琼瑶城门口,却见到诸葛稳脚步匆匆,往定海城赶来。
诸葛稳见到张耀,也是一怔。张耀赶忙拉着他,又往诸葛真灼府邸走去。一路上将今日之事分说明白。
诸葛稳听说路大宽夫妇已死,沉吟了许久,低声道:“伯囧,线香呢?拿来我看。”
张耀闻言,从怀中掏出线香,递入他手中。
诸葛稳边走边查看了一阵道:“伯囧,亏得是你去了,若是我去,此刻怕是已被这香毒倒了。”说罢又嗅了嗅香身道:“这线香气味确实有些诡异。”
张耀沉吟道:“清平,我也不敢断定便是这香中有毒。路伯夫妇二人显是用水瓢饮过水,况且二人也未必便是中毒。”
诸葛稳闻言轻声道:“伯囧,你又迂了。若非中毒,凶徒便要闯入路长有家中杀人,四邻岂能毫无所觉?照你那同乡所说,城内已有许多轮回教徒中毒死去,官府并未查探出痕迹。若是水中有毒,捕快岂能毫无察觉?”
张耀低声道:“我只怕庆平城中的捕快与轮回教沆瀣一气,是以并未报官。”
“不报官也好,免去了麻烦,也省的走漏消息。”
不多时二人来到诸葛真灼府邸门前,诸葛稳领着张耀直入正堂,只说让张耀在此稍等,自己便走去后院找诸葛真灼。
张耀坐在门边一张椅上,直喝了五六碗茶,方才见到诸葛稳回转。
诸葛稳见张耀站起,拉起他走向府外,边走边低声说道:“义父说今日不便见你。我将事情禀明,义父已派了逸哥知会顺天府衙门。”见张耀沉默不语又续道:“伯囧,依照朝廷章程此事必先知会顺天府。若衙中真有宵小暗通轮回教,也可借此查探其人。”
张耀心知诸葛稳会错了意,诸葛真灼不肯相见,只怕与庆云书院、来福客栈两事脱不开关系。诸葛真灼若已查明真相据实上报,即便朝廷不欲再追究宁国公的凶案,也该对袁不疑有所处置。连日来,京中竟无丝毫消息,只怕两事背后的牵扯比自己所知更深。
却听诸葛稳低声道:“如此,便是逸哥查探轮回教时,发现路大宽夫妇身死,你我便可以置身事外。”
两人又聊了几句案情,张耀问起了诸葛稳所说那“逸哥”的来历。
“逸哥姓朱,名逍遥字逸之。他本是宗室旁支,前年经会试考入刑部,归我义父调遣。”
张耀闻言心中一紧,所料果然不错。
申时过半,姚季兴走到神策府门前,掏出凭信,递与守门的兵卒。守门的兵卒读了一阵,又查看了将军的印鉴,这才将姚季兴放入府内。
姚季兴入府东转,走过了饭堂,来到演武场之侧,举步从东爬上了北邙山。
北邙山原不甚高,只是山路却在西侧,这东侧山石纷杂,不易落脚。姚季兴健步如飞,便如舞蹈一般,南斜北拐,不多时已来至山腰上。
却见那木屋上升起淡淡炊烟,空气中传来一缕饭香。
姚季兴走到木屋前,推门而入,却见一个孩童坐于屋内,正在玩赏一把木剑。
沉香见到生人走入,提起木剑横在胸前喝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北邙山!”
姚季兴闻言轻笑道:“我是张伯囧的叔父,今日到府内来看望他,却未寻见,听人说他来了山上,便来找寻。”
此时厨下元方声音响起。“香儿,何事啊?”老人推门入屋,见到姚季兴却是一愣。
姚季兴见到元方面色一寒,眼中似有剑光,直往老人面上刺去。
元方沉吟了一阵道:“贵客稍待,我去去便来。”
沉香见元方回转,姚季兴面色不善,厉声喝到:“张哥哥未到山上来,你去别处找吧。”
姚季兴冷眼瞥了他一眼,忽然心中一道灵光闪过。面上露出一丝微笑,俯身问道:“小童,你今年多大了?”
沉香被他一暼,本有些畏惧,藏到了桌后,此时听他发话也不言语。
姚季兴见状,从怀中掏出一包糕点道:“我真是伯囧的叔父,伯囧让我带了些糕点来给你。”
却听元沉香骂道:“呸,你方才还说未寻见张哥哥。”
姚季兴笑道:“这糕点还是今日晨间伯囧托我带的,说是昨日送来,你十分喜爱,让我再多买一些。午后我到了府中,听人说伯囧来了山上,便将糕点带了过来。”说罢,打开纸包,将糕点放到了桌上。
元沉香抬头望向桌上,只见一大包糕点摊放在纸上,一股油香传来。“生人的东西我不吃。”
姚季兴屈臂倚在桌上,笑道:“我吃一块你看。”说着拿起一块糕点,咔嚓咔嚓咬了起来。“嗯,真是又甜又酥。”
元沉香看他吃了一块,伸手拿起点心吃了起来。
“几岁啦?”姚季兴笑问道。
元沉香嘴里塞满了糕点,不便回答,只得伸出双手,竖起了十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