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稳笑道:“若要回乡,你我手持雁翎刀,可随意出府,逃出京城,又有何难?”
孟子都皱眉道:“做逃兵?”
话音未落,诸葛稳打断道:“若要入军与鞑靼厮杀,我有一策。”
张耀闻言站起,躬身一拜。
诸葛稳站起扶住张耀笑道:“你看你,又犯迂了。”说罢,面色一沉,低声道:“不如绕过将军,经西厂上书内阁。”
张耀沉吟道:“只怕不合规制……”
此时却听门外一人喊道:“张伯囧,将军召见!”
张耀赶忙走出了房门。诸葛稳与孟子都不便跟随,孟子都坐到了一旁去写家信,诸葛稳坐在榻上继续翻看水龙吟。
张耀来到院中,随着那名通传的学兄走出院门,却见沈旭站在院门前,神色有些郁郁。
张耀赶忙上前见礼。沈旭拍了拍他臂膀,低声道:“伯囧,随我来。”说罢,往府门前走去。
沈旭边走边沉吟道:“十月二十五,平凉县令杜如晦勾结吕时飞献城降贼。”
张耀闻言心中一沉。
却听沈旭续道:“令堂带同家小已至京中,安置在庆平城明照坊内。此时正在府门前等候。”
张耀闻言心中先是一定,而后大惊道:“我父亲呢?!”
沈旭沉默许久,低声道:“城破之后,蛮贼劫掠乡中。令尊……独挡十余骑,战死在折箭坡上。”
张耀闻言,不再跟从于沈旭身后,飞身向府门前奔去。
来到门前,却见四人披麻戴孝立在门内。母亲王翠娥拉着张四娘,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张四娘一脸懵懂,脸上似有泪痕。二弟张坤面色哀戚,在一旁扶住母亲。三弟张嵇站在最前,眼眶红肿,睚眦欲裂,双手捧着一个排位。
张耀见状,心内雷声乍起,脚下不稳,扑通一声跌倒在张嵇身前。
清晨,守卫朝阳门的兵卒将城门打开,只见一人身着孝服,腰跨雁翎刀立于门外,似乎早已在门前等待。
兵卒心生疑窦,上前查验了一番,见是神策府内的生徒,又有腰牌在身,并未多加阻拦。
张耀行至西检事厂门前,抽出雁翎刀,挥刀砍下一截衣襟,铺于地上。守卫在门口的兵丁见状,急忙上前阻拦。却见张耀右手挽起袖口,左手持刀,放于手臂之上,用力下切。
皮肤绽裂,鲜血泊泊流出。张耀左手将刀抛在地上,低垂右手,鲜血顺着小臂,一直流到手上。俯身蘸血写到:“臣张耀,元丰八年录入神策府中之忠显校尉,今泣血上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