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岁那年,怀远身上发生了件了不得的大事,但其实也不算多大的事,就是心里有了个欢喜的人罢了。
那日,学堂的老先生带着这一群小屁孩去正阳街看世家子弟出游盛况,怀远记得老先生一边训斥他们要知礼法知礼法,自己倒也一边拼命往人群中垫着脚尖挤来挤去,眼巴巴地盯着街道口。“当今昭国世家中啊,最显赫的便是陈郡谢氏了,那谢家可是世代为相啊,到了如今谢守道谢大人这一辈,更是不得了啊,谢相的女儿是当今太后,皇帝临终时又将幼子托付于谢相。这皇帝小儿如今不过七八岁,你们说,这朝政还不得由谢相一手主持啊,这不就是那个什么谢与傅共天下嘛!”老先生兴奋地同他的学生们八卦着,讲得唾沫横飞,口无遮拦。
“先生,你小声点,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指不定怎么传。到时候您就摊上大麻烦了。”怀远扯了扯那老头的袖子。
“你这丫头,倒真叫人扫兴。”老先生回头瞪了怀远一眼,倒也不再讲下去了。
旁边的人听得正尽兴,怎肯放过,便起哄道:“老先生继续讲啊,讲啊。”
老头清了清嗓子,却也刻意压低了些音调:“说完了那陈郡谢氏,在说说那颍川崔氏,这崔氏到也没什么好说的,也是世代为高官,不过如今风头都被那谢氏抢了去,这也怨不得旁人,要怪就怪那管事的崔知行没本事。我再跟你们说说,你们知不知道那刘氏,那刘氏本是个低级士族,只因那刘安仁倒有几分手段与本事,占着几分军功,又娶了谢相的长女,如今是靖边兵的副统领,现在也是风光一片啊。不过啊。“老先生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我看那刘氏也未必就受谢氏和崔氏待见,你想它一个低级士族怎么可能比得上那些显耀了几世的高门呢。“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听说啊,之前,那谢相是极不愿意将妹妹嫁给刘安仁的,也不知为什么后来就改了主意。”老先生又说了一件世家八卦,“好像是谢相的妹妹以死相逼,谢相无可奈何,才......“
众人做恍然大悟状。
“刘安仁。“怀远喃喃念道,这不是我爹的名字嘛,在怀远出神之际,旁边突然沸腾起来。
“嘿,来了来了,快看快看。“人群中一阵骚动。
“看到了嘛,那个在最前面着白袍的就是谢氏的公子谢晋玉。“”真的是珠玉般的人啊。“旁人一阵惊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