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那个穿玄色长袍的就是崔知行的儿子,崔敬几。今年十九岁,比谢家公子长了一岁”
“比谢家公子倒是逊色了几分,但模样也是板正。”阿二楞头楞脑地说了一句。
“嘿呦喂,你小子口气倒挺大啊,我告诉你,人家可是你几辈子都比不上的。”一人听罢,回头冲阿二说道。
“嘿嘿,开玩笑开玩笑。”阿二挠了挠脑袋,“欸,那中间坐车上的那个小胖子是谁啊?“
“那个啊,刘家的小霸王,别看这孩子年纪小,脾气大着呢。“又有一人解释道。
“欸,那个人,那个人不是……小子我跟你讲,最后那人可不得了啊!”这人眼睛突然发亮,踮起脚尖,扯着脖子向前望去,边努力看边伸手要扯住阿二继续胡侃,扯了几下做空后,回头一看才发现阿二不知何时已走开了。
原来这阿二向远处张望时,突然看到学堂的老先生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了人群前头,占得一处好位置。他便也想拉着怀远往前挤,却看到落在人群后的怀远在低头发呆。
“嘿,发什么呆啊。”阿二好不容易挤到了怀远身边,轻轻推了怀远一把。怀远回过神来,向街道旁看去,只见人头攒动间只看得街道上几个身影打马远去。“唉,你看可惜了吧,你说你发什么呆啊。“阿二惋惜中带着些许幸灾乐祸。
“翊王殿下!“人群中不知哪家姑娘不知羞的大喊一声,这一声犹如点燃大串爆竹的火柴棒子,许多姑娘跟着喊起来,其中还间杂着些男子的声音。紫衣少年在这如潮水的呼声回首一望,粲然一笑。就在这一瞬间,怀远心中的某个地方瞬间稀里哗啦崩塌倒烂,天翻地覆,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罢了。怀远想用尽世间所有美好的词去形容那少年,去形容那少年的眉眼,却又无从下手。十岁这年,只此一眼,便耗尽了怀远一生的时间去念想与描摹,至此余生,纵使时间流去,人世变迁,记忆老去,当时的场景早已在怀远无数次的回想中失真,但是,那份悸动却依旧保留如初。
日暮,柳树,人群,街口,紫衣,少年。太阳继续下沉,路旁的柳树随晚风拂起,人群的嘈杂声渐渐淡去,攒动的人头慢慢模糊,怀远的眼中只有街口那渐渐远去的紫衣少年,当那人的背影变成一个点最终在路的尽头时,当阿二狠狠拉扯自己的衣袖时,怀远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