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着动了动离她最近的那条胳膊,将手揽在她的肩膀上,这样她就彻底落入了他的怀里。
江右忍不住看了看周围,明明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却莫名有些心虚。
他低下头,脑子顿时轰地一声炸响。
——只见云澜胳膊上那条小蛇,正梗着脖子,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怎么忘了这个家伙了!
江右额头渗出冷汗,只觉从未如此慌张过。面无表情和小蛇对视着,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猰貐却是尾巴一松,从云澜手腕上滑了下来,然后相当识趣的,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似的,眨巴着背上那只赤红色的大眼,施施然把云澜手腕上的养魂手镯还慢慢扒拉了下来,然后一口衔着手镯,迅速消失在了屋檐拐角处。
江右:……
就在江右沸腾了半天的脑子被猰貐的一番动作弄得稍微冷却下来一点后,云澜却哼唧了一声,迷迷糊糊间一把抱住了江右的腰。
刚冷却的脑子哗地一下再次沸腾。
如此良辰美景。
如此亲密接触。
江右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默默收拢了胳膊。
然而只是这一个动作,却仿佛费尽他所有力气似的,心脏狂跳,身体也抖得不行。
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简直撼动肝肠。
他是个很容易好奇的人,小时候没机会见外面的世界,有朝一日出来了,见什么都觉得新奇,天文、地理、妖兽、草药、炼器、冶铁……那些杂学,对他来说,都有着谜一样的吸引力。相比之下,天道修行,反而不过如此了。
这些年他一边巩固着自己的势力,一边也如饥似渴地学习着那些新东西。自觉在中洲,博物造诣,已算是佼佼者。
是心脏仿佛被攥紧,再攥紧,然后涌入一股清冽泉水,将之缓缓泡开舒展;是大脑仿佛被抽离了所有氧气,头晕目眩,无暇他顾、
江右搂着云澜,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如山,抬首望月。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些醉了,只觉这月亮,都是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见过最美的。
角落里,一只红色的眼睛眨巴眨巴。
猰貐偷看了半天,累得要死,想念云澜那丫头手腕的暖和,但见那两人还抱着,又不好过去,不由就烦得要死。
暗想,这磨磨唧唧的小子,抱着不撒手了还。我还以为他要做点什么,没想到就这点出息!啊呸!
呸!
——
云澜早上是被头疼疼醒的,好歹也是金丹期修仙者,竟被青楼烈酒弄得宿醉头疼,实在是有些丢人了。云澜捂着脑袋,耳朵里听着鸟声呖呖,悠悠醒转,突然就发现不对劲。
自己脑袋下面压着的似乎是个人?
云澜霍然睁开眼,映目就是一片深红。
她连忙撑起胳膊,手却按到一块瓦砾石子上,硌得她立马松手,然后又摔在对方身上。这男儿坚实胸膛,一头摔上去,摔的人不是很好受,被摔的人也吓了一跳。
江右睡眼朦胧:“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云澜再次坐起来,这次成功了,她故作轻松,环顾四周,发现他两居然昨晚就在红袖坊楼顶上睡了一宿。
而且自己还一直趴在江右身上。
“昨晚我什么时候睡着的?”云澜试探着问。
“喝醉酒之后,然后一直抱着我不让我走,我只好陪你在上面露宿了。”江右撑着身子也坐了起来,一本正经半真半假地说,顺手揉了揉被云澜压了一宿的胳膊,感觉都麻得没知觉了。这个动作让云澜不由老脸一红。
“不好意思压着你了。”原来竟是自己的错,云澜赶紧伸出爪子帮江右按了起来。
江右很是受用,低头看了眼云澜手腕上的猰貐,冲他勾了勾嘴角。
猰貐连忙低下头,稳如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