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首辅范复粹,万历四十七年进士,曾担任推官、御史,因为受崇祯赏识,先后巡按江西、陕西,后大理寺任职。
前首辅薛国观因受贿被免职,范复粹竟被崇祯直升任礼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接替薛国观任内阁首辅,进礼部尚书、武英殿,真可谓火箭式提拔,这大明也只有崇祯能做出这事。
范复粹已六十岁,满头白发,可谓垂垂老矣。他担任首辅不足一月,威望自是不足,无法威服众臣,弹劾他的奏章亦是不断。
“陛下,陈尚书所言不差,大明财政确实困难,先前朝廷增加练饷,或能顶一年之军需,但两年太久了,朝廷负担不起。”范复粹毕竟曾在基层历练,清楚大明财政,说完瞥了眼张四知、魏照乘两人,淡淡道:“张阁老、魏阁老既然说有办法解决粮草之事,陛下不妨交给他们处理。”
张四知慌了神,推辞道:“陛下,臣可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是......”
张四知急得满头大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一旁的魏照乘急忙补充道:“陛下,首辅误会了,我们的意思是大家一起集思广益,想办法解决粮草问题。”
“对、对!”张四知慌忙点头道。
朱由检将众臣的表现看在眼里,只觉得失望透顶,他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混进的内阁,摆摆手不耐烦道:“好了,你们两个退到一旁吧!”
陈新甲见首辅站出来顶自己,心中亦多了几分底气,他也不想与皇帝硬刚到底,后退一步道:“陛下,首辅大人考虑甚是,洪承畴只盯着前线战事,他不当家不知国之用度艰难。臣等的意思也不是让洪承畴即刻出兵,陛下不妨给予其一年时间,命其一年之内击败建奴,以解锦州之围。”
朱由检望向一旁的孙传庭,道:“孙爱卿,你为陈尚书他们分析一番吧!”
“臣遵旨!”孙传庭淡然道。
“果然!”陈新甲心中暗道一声,他就知道事情坏在孙传庭身上,不然陛下前几日还夸赞他乃文人统帅之典范,怎会转眼间就否决了他的建议。
“建奴修筑义州城,开垦土地,就是为了打持久战做准备,建奴越是这样我大明越不能急。
建奴攻打宁锦防线,舍去其野战优势,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打攻坚战,正中我大明下怀,实乃下策。
千里馈粮,士无宿饱,其失一;志骄意满,力疲马乏,其失二;地属新垦,究同石田,其失三;旷日持久,瑕隙易生,其失四。
待我大明军队站定脚跟,建奴后勤不支,可整兵严陈松、锦间,合策群力,始示弱以误之,终逼义以驱之,奇正互用,锦州之围自解。”孙传庭在众大臣指着辽东地图前侃侃而谈。
陈新甲怎么看孙传庭怎么不顺眼,冷哼一声,不满道:“就算是持久战,一年还不够吗?他洪承畴还真将九边精锐当成他自己的军队不成,想打多久就打多久?”
陈新甲这番话不可谓不毒,可谓诛心之言,就是在提醒皇帝将领长期拥兵在外,对朝廷,对皇帝都不是好事,久则生变。
不过,陈新甲注定失望了,朱由检瞥了眼陈新甲,面无表情,声音微冷道:“洪爱卿乃朕股肱之臣,朕既然命其统帅三军,自当信任于他,陈尚书这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
陈新甲慌忙匍匐在地,请罪道:“臣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