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散去,歙县会馆已是一片狼藉。
吴一清面沉如水,一言不发,来到一间雅室。
“东家,锦衣卫和东厂可不好惹,咱们犯不着为了这些人得罪他们,万一惹恼了他们,咱们恐怕也得遭殃。”一直伺候在侧的管家忧心忡忡道,“之前让人弹劾厂、卫,朝廷不是也没有任何动静吗?”
吴一清摆了摆手道:“此一时彼一时,东厂的人这次太过了,他们太贪了,自己给自己挖坑,咱们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京城大大小小的粮商被东厂一下子敲诈了十几万两,你说这银子大头会到谁手里?”
“自是东厂提督。”
吴一清嘴角轻蔑一笑道:“那你说咱们当今陛下若是知道他王之心打着皇帝的旗号,为他自己敛财,还如此巨大,以今上的脾性岂能容他。没了东厂提督这身虎皮,他王之心算什么东西?”
管家眼前一亮,道:“东家说的是!”
这些事安排几个御史就能搞定,吴一清没在这事上多做计较,让他忧心的是这次厂卫大动干戈的动机。
吴一清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我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管家闻言,声色凝重道:“不出东家所料,炒高粮价这事不像咱们想的那么简单,刚才我询问了几个粮商,东厂、锦衣卫的人抓他们就是为了找第一个提出炒卖粮价之人。”
“看来这个人目的不纯啊!”吴一清摩搓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沉声道:“知道是谁吗?”
管家摇头道:“不知道,以讹传讹之下,哪里还能找出来,说起来咱们也是被这人利用了。”
粮商都被放了,但京城粮价风波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朝廷开仓平抑粮价的措施也未奏效,顺天府尹无计可施,上奏朝廷,将锅甩给了锦衣卫、东厂。
不过,早朝之上,还没等百官上奏,朱由检的一句话吓坏了不少官员。
“朕的皇宫出贼了,而这贼就在你们当中!”
此话一出,顿时在百官中引起骚乱,互相张望不知皇帝指的谁。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偷盗宫中物品,臣请斩此寮!”当即有官员出列,义愤填膺。
“此人当斩!”
“陛下,不知此人盗取了宫中何物?”
......
不时有官员站出来,一来想证明不是自己,另外向皇帝表一番衷心。
待没官员说话了,朱由检这才厉声道:“他偷得不是什么物品,朕脑中的想法被他偷了!”
“想法?”
“这怎么偷啊?”
“不知道!”
......
官员们面面相觑,一头雾水,互相询问,大殿前一时嗡嗡作响,犹如数百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