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太大,衙役数量有限,即使知道作案时间是每三天一次,却不知道准确时辰也难以围堵。
而且这个案犯对被偷盗的尸体似乎没有什么要求,不论男女,也不论何时入葬半点陪葬钱财都不要,简直毫无规律可言,这种行为落在被盗者家属眼中就像是恶鬼一样以食尸为趣,而且饥不择食——但县衙官府的人大都不这么认为。
如今被盗尸体已有八具,但此人的谨慎实在让衙门的人难以蹲守。
沈墨在于父墓前停下脚步。
眼前这是最新的一起案件,他蹲了下来,仔细观察着现场周围的景色,从地面用手挖出散落封土,过来半晌又才站起来。
此时忽然有个衙役匆匆忙忙赶过来,像要说话,触及衙头眼神不由自主地憋了回去。
“公差直说便是。”沈墨转头看了一眼衙头。
衙头想了想也附和道可以。
衙役松了口气道:“大人们,又出一样的案子了,但这次被盗走的是姜大夫父亲的墓。”
宁业吸了一口气,思索道:“这样看来,姜大夫基本上没什么嫌疑了。”
这毕竟是个连环案,而且通常来说没人会无故挖自家墓地。
沈墨眯着眼睛,忽然道:
“请公差带路,我们前去看看。”
姜父的墓地在阴坡上,旁边还有一条纤细的溪流,应当是化雪后流淌下来的。
沈墨在被盗掘的墓地旁边蹲下来,伸手捏起一小撮泥土。潮湿的泥土结成小块儿,黏性很强,很容易粘在衣服上。
他站了起来,目光落在墓碑前面的粗糙小香炉上。
里头的香已经燃尽了,只有三根香签留在香灰里。
就在这些被盗的墓地旁边,衙役漏看了一件事,那就是所有被盗墓地的墓碑前面,放着的香炉里,至少都有三根香签。
有的三根,有的六根,或者有的香签倒下了,因为数量不一所以似乎并不起眼,但每个香炉里至少都有三根签。
原因其实非常简单,沈墨想起当年同父母、妹妹一起祭祖的场景。
燃香三驻,三叩九拜,贡果撒钱。
那正是祭拜之人所上的三炷香。
盗走尸体的人给每座墓地都上了三炷香,既然要偷盗尸体他原本不必这么恭敬,除非心中有愧想要弥补。
沈墨站起来,目光落在前来报信的衙役身上,微微一笑。
不是说每三天丢失一具尸体么?那么为什么这次提前了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