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提审姜荣,于邛等人。
可沈墨带人下了山以后却没有任何动静,差人将两人分开软禁起来以后,反倒是安排了一下值夜,随后遣散众人回去休息了。
他倒是宽宏大量,甚至给被软禁的两人送去了酒水饭菜,也不管两人是不是吃得下。
沈墨和徐班没有回大营,而是在陈县令安排下住进客栈二楼,当然戎狄使臣在三楼专间被小心“关照”,因为没什么事也没有出门,不影响查案。
徐班和沈墨的房间相并,一个靠左一个靠右,临分开前徐班还是有些好奇,问他:“将军有没有看出什么?”
沈墨勾起唇角笑了笑,反问道:“你觉得如何?”
徐班想了想道:“卑职以为,姜大夫的嫌疑不好洗。”他见沈墨没有反驳于是继续说下去:“先前更夫已看到他本人,差役还搜到沾了泥的布包,虽然没有搜到尸骨,但硬要推说是上山采药实在勉强。”
“不错。”沈墨点点头。
“但我们没有直接证据。”徐班又道。
沈墨笑容更深:“所以要等。”
徐班见他似乎不想说,心中微动:“将军说过要了解一个人,应当从观察他身边的人开始,那么将军派人去这两人家里,是要将其亲密之人带来提审?”
这次沈墨却没有顺着回答他。
“只是先看着,还要再斟酌。”
“将军不急,”徐班心里有些使不上力的无奈,便调侃道,“宁衙头要急死了。”
沈墨想到那衙役头子抓耳挠腮的样子,对他倒是印象不错。
“没事的,有人比我们还急。”
徐班又听不懂了。
“早点休整。”沈墨开始赶人。
“是。”徐班叹了口气,心道这位不愧是耍的戎狄团团转的将军,问了一圈,明明都给了回答,但跟没说又没有区别。
呵,男人,可怕。
第二日天正蒙蒙亮。
徐班刚推开房间门,穿过走廊,经过木雕窗口便看见沈墨在院子里,他应该已经舒展过筋骨,现在正一边用布巾擦拭着手臂和肩膀,一边听着部下的汇报。
沈墨历经征战,已然不是当年唇红齿白的少年,他的头发已经绞短只到后颈,因为汗水没有干发梢缠结在一起,隐隐有半缕灰色,甲衣和斩马刀放在将军张中,住在客栈的他只着常服。
青年将军的脸颊下方尚有未刮干净的胡茬,原来的年轻的面孔经过环境的严苛打磨,已有两分褶皱纹路,这让他看起来要比皇城中的同龄人威严刚毅。
他身上只有大大小小的伤疤微微泛白,有一条从左肩横贯整个脊背,狰狞难看。
有这些瑕疵的身躯,实在称不上是漂亮,但他掩盖在衣料下微微隆起的肌肉,像裂谷边坚硬结块的岩石,在旁人看来非常有力。
沈青君藏有一张沈墨身着将军甲,手持陌刀的画像,并不十分相像,但神态威仪已经透露出他身上的骁勇名将风采。
当然这些未必会吸引女性的目光,但在他的敌人和友人眼中,他如今的形象体现着他身为强敌与大将的风度。
抬头正好看见徐班下来,沈墨于是道:
“今日不点卯,要去提审药堂弟子和于邛母亲,你到大营点完人数,立即回公堂找我。”他顿了顿,看着徐班的眼神有些严肃:“今日并非休沐,你已迟到,念在行军辛苦,按军律罚银罢。”
徐班脚下一歪,险些摔倒。
什么玩意儿???他睡过了???
军令严格,他虽然很懵也只能一边朝外走,一边思索,待经过院子里日冕,才意识到自己确实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