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思远点了点头。
倒是坐在他身旁的易舒朝青团微笑:“本宫见你从昨夜一直劳累至今,你是东临宫的大宫女,很多事情还需要你来安排,特别是等青昭仪醒来以后......本宫知晓她向来挑剔,若没有个知心人怕是心里不爽利,你便现在先去休息,将事情暂且叫给抱琴,等青昭仪醒了再叫你起来。”
这话说得有理,虽然有些强迫的嫌疑,但在李思远听来,却是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为了沈青君和青团好,他自然没有反对。
而没等青团开口拒绝,站在易舒身后的抱琴便向长芳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将青团“搀扶”了出去。
如此,这寒冰殿内便只剩下昏迷的沈青君、看着沈青君的李思远,以及欣赏李思远侧颜的易舒。
沈青君似乎听到有些声音,轻轻皱眉,却没有睁开眼睛。
“你心里没有我~”甜腻腻的,这声音她知道,是德夫人。
沈青君少见平日里端庄大气的德夫人发出这样腻人而婉转的声音,不过再多的却有些听不清,想来大约还是些情话,中间夹杂着熟悉的男声。
这宫里能与易舒调情的,自然只能是皇帝。
她心头泛起一丝厌恶。
实际上她不那么明白,皇帝分明与易舒那样亲近。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是少年夫妻,情重恩深。
她始终不明白。
两个亲密无间的人中间,为什么还要塞进一个毫无干系,不情不愿的自己。
她一直觉得皇帝有些病态,他痴迷于收集各种各样的美人,温柔体贴的,清纯可爱的,端庄优雅的,他似乎见一个爱一个,可又似乎不那么上心。
他有时想起皇后喜欢冰镇的雪梨,就不顾已然寒冬腊月送过去,皇后只能看着盘子里的梨儿叹气;或者因为她常吃魏晴做的榛子酥和甜汤,时不时给她送一堆甜点,可她实际上嗜辣。
皇宫后妃里唯一不同的情况是:想起易舒在国宴上称赞过蕃邦葡萄,就把库存的葡萄干赐给她。
她觉得厌恶,并非看见易舒对李思远含情脉脉,并非两人在她旁边执手相依,细语温存。
她只不过厌恶皇帝把他博大的爱情也普及到她身上,她越是拒绝,越是疏离,越是冷淡决绝,皇帝越觉得他有希望。
若是沈家子弟如此三心二意,恐怕早就被虢夺姓氏。
沈青君本来并不愿意与易舒交恶,因为她并不想哥哥在朝中举步维艰,何况易舒品行端正,处事公平,确实无愧德夫人的封号。
她有一开始不明白易舒为何能做到如此忍让。
后来意识到易舒虽然性格内敛,但她爱皇帝已经太深,为了皇帝什么都愿意做,同样的,对皇帝的占有欲又被她埋在心中极深之处,如同岩浆,如若不巧遇上地动,说不得就要迸涌而出。
易舒对自己有必然恨,却不得不卧薪尝胆,心如刀割。
而自己对皇帝心有厌恶,所以她和易舒做不了盟友,有一天还可能会成为敌人。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只是想哥哥活着,沈家军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