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轨的后面就是一排一排的楼房,茹菲用手往前指了一下说道:“叔叔,前面那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们顺着站台走了一点远,就离开了火车站。跳下站台再顺着铁轨往前走一段路,茹菲说:“叔叔,我们到啦。”
茹菲带着我进了一栋老旧楼房的房间,我把东西放在床铺上,抱起茹菲说道:“茹菲,我们去外面给你买零食好不好?”
“好啊好啊!”茹菲开心的说道。
茹菲带着我到了一个小卖部,挑了汽水和冰棍,我付了钱,茹菲就拉我去铁道边看火车。
我很惊讶于茹菲的聪明和胆大。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把路线记的这么清楚。想起我像她这么小的时候,有一次一个人去外婆家差点迷路,幸亏遇到外婆湾里的人认出我,把我带到外婆家才不至于弄丢。于是我夸赞道:“茹菲,你好聪明啊!”
“叔叔,我爸爸说再过一段时间,就要送我去幼儿园读书了。我爸爸说我要是读了书,会更聪明。”茹菲有点得意的说道。
哎,一年的开学季又快到了。如果我和春花不发生这些事,春花也要准备着去读师范学院了吧。读完师范去教书,是春花的理想,春花现在还能实现她的理想吗?
我们在铁道边坐了一会,二哥二嫂就拿着大堆的东西回来了。
晚饭是一锅菌子汤。菌子是当地山民从山上采摘下来的新鲜野生菌子,加了一只鸡炖的,味道很鲜美。我们边吃饭边聊天,二哥问了我最近的事,我不想过多的去陈述,三言两语敷衍了事。往事就像伤痕一样,一再的去追问就是往伤口上撒盐。二哥见我有些不开心的样子,就转移话题说道:“我今天去葛洲坝医院谈了一个单。如果谈好了,到时候我们都要搬到医院那边去做事。”
“那铁路坝书店的那个店铺怎么办?”我问道。
“那个店铺太小了,接不了什么大单。”二哥说道:“到时候就不要这个店铺了。”
我忽然想起来的时候在汽车站那个卖水果的摊主说的三个冲的话,就问二哥是什么意思。
“冲就是一块钱的意思,三个冲就是三块钱的意思。”我二哥又问道:“你在车站那里买东西了?那里很多骗钱的。”
“今天就在那里被骗了二十块钱。”我说道。
“二十块钱就当是买个教训了。宜昌这里比家里要乱,以后在外面要注意点。”二哥说道。
吃完晚饭,二嫂在房间里给我用行军床搭了一个简易床铺。二哥说带我去街上逛逛,我答应了。我抱着茹菲,跟着二哥二嫂出了门。
其实我很累,是真的累,由内而外的累,身体的疲乏累,精神的倦怠累。从钱场大表哥家回来后,没有一天是正常入睡的,没用一天是吃饱过肚子的,没有一天精神得到过放松,没有一天心灵得到过解脱。
我很想此刻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实现的一个目标。此刻我更需要一次自虐式的行走来摆脱内心深处那个不断纠缠反复萦回的思绪。
我知道我和春花的故事已经不会再有延续的可能,但是心里就是如刀割般的难受。
也许,到了宜昌后,换了新的环境,我会慢慢走出这段人生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