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训斥得是,儿子糊涂,实在是大错特错。其错有三,一,违逆了公主心意,惹得公主伤心,此为不仁;二,儿子忙于朝政,不仅久久没在父亲母亲跟前伺候,此番还贸然前来,没有提前让人来给父亲母亲打个招呼,让您二老受到了惊吓,儿子实在是不孝。三,芳若是我的胞妹,她出阁的日子一天天的近了,我却没有来看望她,也没有送礼,是为不悌。”齐朗连忙请罪,“还请父亲责罚!”
齐谦错愕,怎么也想不到齐朗认错这么快,态度也如此地诚恳,实在不像是往日里的那个他。“是了,你们赶紧去看看芳若吧。”
楚徽柔早就听说齐芳若不愿意嫁给大皇子的事情了,故意道,“近来有许多诗会雅集,京中女眷们也都常常走动。怎么最近不见芳若妹妹?莫不是妹妹害羞,不敢见人吧?我听说同日要出阁的尚书令家的姑娘,性情顽劣,尚书令和静娴皇姑姑为了叫她静心,把她锁在屋里磨性子、教规矩呢!哪比得上咱们家的芳若妹妹,最是温柔贤淑,知书达理的了。”
一句句正中顾云燕的痛处,她如何不难受?只是碍于楚徽柔公主的身份,她不能驳回去。她不动声色道,“芳若哪儿有公主说得那么好啊?她呀,笨手笨脚的,不会说话,也不懂得讨人喜欢,只盼着嫁过去以后,大皇子能和她举案齐眉,陛下和娘娘都能不嫌弃她呢!”
陈贵妃和皇后争宠多年,又比皇后先生下大皇子养育成人。桩桩件件,都是皇后的心头刺。楚徽柔是皇后的长女,自然也跟着敏感了些。
楚徽柔笑道,“母后宽仁,芳若妹妹可爱。芳若妹妹和萧文成亲以后,母后也就是妹妹的母后了。我相信,母后定然会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她,就像婆母您对我一样。”
顾云燕自知说错了话,陈贵妃和皇后不和多年,自己怎么当着公主的面儿犯了这个忌讳?这下可让公主给逮着了。
齐谦道,“皇后娘娘是中宫嫡母,是所有公主皇子的母亲。我们也一直教导芳若,要她成亲以后,常常去皇后娘娘那里走动。”
楚徽柔正要说什么,齐朗扯了扯她的袖子,道,“父亲母亲,我们给芳若妹妹准备了好多礼物呢!若是父亲母亲觉得还不错,挑一些添进妹妹的嫁妆里面吧,权当是孩儿和公主的一片心意。只是,还有几样礼物,要妹妹亲自看才好。那孩儿和公主就先去看看妹妹了。”
齐谦摆摆手,“快去吧。”
楚徽柔和齐朗到了齐芳若那里,齐朗和齐芳若本来就没什么话要讲,楚徽柔和她不冷不热地寒暄了几句。
齐芳若正准备下逐客令了,楚徽柔道,“我看妹妹最近不大爱出门,怕妹妹闷着,我准备过两日在公主府办一场花会,不知妹妹愿不愿意来呀?”楚徽柔不等齐芳若拒绝,把帖子递给她,“这可是头一份帖子,就巴巴儿地送到你这里来了。若是妹妹不肯赏脸,我这个做嫂嫂的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齐芳若只得接下,“多谢二嫂。不论风雪多大,芳若都会去赴约的。”
楚徽柔关心地握了握她的手,“咱们都是一家人,妹妹不必如此客气。现在天气冷了,妹妹要多穿一些,保重身子才是。”
“多谢二哥二嫂。”齐芳若低头,声音温温柔柔,眼中却是恨意。
齐朗坐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十分尴尬,“小妹,我和公主给你送了一些礼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父亲母亲已经接下了,挑着好的,给你添到嫁妆里面去。你回头也瞧瞧,若是还有什么喜欢的,只管和我们开口。”
齐芳若又要道谢,楚徽柔笑着说,“你呀,就别和我们这样客气了。”她拔下头上的一根赤金步摇,插在齐芳若的发髻上,“这是我父皇母后送我的嫁妆,是我最喜欢的一支步摇。他们是希望我和你二哥哥能够举案齐眉,我们也确实如此。如今我把它送给你,就是希望你带着这满满的祝福出嫁,日后的生活也能甜蜜美满。”又压了压声音,轻声笑道,“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
齐芳若虽然不喜欢大皇子,但想到嫁人,难免有些羞涩,脸一红,嗔怪道,“二嫂嫂就知道开我的玩笑,自己也不嫌害臊。”
齐朗和楚徽柔被她逗笑了,齐朗瞧着时辰不早了,“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你是待嫁的闺阁女子,我虽然是你的哥哥,但留在这里总归是不好,我就先出去了,你和你二嫂嫂慢慢聊。”
齐芳若脸上的红晕褪去,冷静道,“是。但凭兄长安排。”
见齐朗起身,楚徽柔也站了起来,“小妹的手还有些冷,要多养养身子才好,切莫太累着。我们就先回去了,过两日再来看你。”
齐芳若客客气气地将他二人送出了院子,也没有刚来时的那么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