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传令兵!”龙文章转头看着孟烦了:“他走了?”
孟烦了继续冷笑:“他就是个大傻子,被你攒在手里的大傻子!你吃死了他!你知道他不会走的!”
“我以为他会。”龙文章呢喃。
“他没走,欠债的呢呵,这年头,欠债倒是成挺不错的借口了。”
“那不是借口。”
“是借口!你说你欠着南天门的债,一大群傻子就死心塌地的给你卖命了!你说你欠着债,那个大傻子哪怕被你气的快死了,也舍不得走,呵!一群傻子,就看不出他们的头头是个骗子、疯子吗?”孟烦了刻薄的说:“疯子不可怕,骗子也不可怕!可疯子和骗子的结合体就太可怕了!”
“缅甸的时候,一群人被你骗的像疯子一样,南天门的时候,一群人被你骗的疯魔了!好嘛,现在有家底了,你更疯了!”
孟烦了再也按捺不住怒气,近乎咆哮的吼:“你知道你放跑的鬼子造成了什么损失吗?”
他像个讨债的一样,大声宣告:“我们死了37个!伤了42个!虞啸卿的人死了17个!禅达死了5个!”
“如愿了吧?你说我们喜欢安逸,你想毁我们的安逸,行啊,你毁啊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加起来死59个!要不是姓夏的傻子发了神经,我们特么死的更多!”
“死的多了,仇上加仇了,不安逸了,对吧?”
“这就是你想要的!看,你如愿了!”
孟烦了怪笑着:“你不是会通灵吗?你说这五十九个该死鬼,会不会天天念叨着你?他们会不会经常找你,跟你说:我…死…的…好…冤…枉…啊…”
龙文章像是看到了五十九个索命的冤魂,但他却很坚定的站着,挺直了身体,说:“九一八,当兵的跑了,跑啊跑啊的,东北没了,东北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卢沟桥,打啊和啊打啊和啊,最终北平没了,华北没了,首都没了,大半个中国没了,你所……死了多少人?”
“一直这样,一直都这样,我怕啊,我怕这里的所有人安逸习惯了,忘了日本人的真面目,然后,江防没了,禅达没了。”
“我怕啊,我怕最后的几片净土,在安逸中没了,没了……要死多少人啊!”
“死的够多了,多到再添几个也无所谓!对吗?”孟烦了诛心般的问着,问完不等回答,就说:“你把夏大傻子的努力都毁啦!夏大傻子忙了一个月,在南天门上拿命给我们这些白痴贯穿了一个思想,结果,你一下子把它给毁啦!”
“恭喜你!”
龙文章呆呆的不说话川军团整军以来,他没完没了的求爷爷告奶奶,到处坑蒙拐骗的只想给这些人多要一些装备,唯有夏天,疯了魔似的在不断督促着新兵和老兵,灌输着他眼中的军人价值观,现在……
……
夏天用手遮住了刺目的太阳,等习惯了刺目后,才慢慢在周围走了起来,一堆堆训练的士兵,在看到这个黑着脸巡视的小军官后,却下意识的报以注目礼他们的眼里,充斥着一种名为尊敬的情绪。
夏天继续保持着他的黑脸,习惯了装恶人的他,可不想给这些家伙一点好颜色他本来就是个没多少原则的家伙,要是关系近了,罚的时候老放水就害人害己了!
强装壮硕的他离开了训练场,找了个没人关注的地方坐了下来,将江的两岸彻底的纳入了眼底。
很平静鬼子在修他们的工事,整个南天门近乎变了样子,国军也在缝缝补补的修工事,很和谐的画面。
和谐的过分的画面!
“这可不是战场的样子!”夏天嘀咕起来,他估算着距离,很想试试能不能隔着四五百米的直线,敲掉几个嘚瑟的小鬼子。
“得找老罗,步枪打不准,老罗的马克沁应该能扫倒几个吧?”
夏天坏笑起来,鬼子敢这么放松,咱得尽一下地主之谊不是?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声音突然从下面传来,的夏天顺着声音望去,戴着眼镜背着刀的何书光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我在想,朝着对面用马克沁扫一圈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打起来呗!”何书光淡笑着说:“两边隔着江对射一阵,然后偃旗息鼓,无用功!”
他爬了上来,和夏天并肩坐到了一起后,说:“你倒是个有想法的人,以前没看出来!”
“以前能看出来才怪。”
“好吧,”何书光耸肩:“以前是我们想当然了,没看到你这块金子。”
“现在看到了?”
“嗯,看到了,所以……”何书光正色看着夏天:“跟我走吧,这里不适合你,这里到处散发着腐朽、邋遢和得过且过的味道,你是一个天生的战士,不应该在这里被他们同化,你和我们一样是一类人。”
军人,谁不敬佩强者?
当他了解到夏天的事迹后,他、张立宪、李冰,生出了一种膜拜的感觉,爱才的师座甚至愿意将特务营的一个连交给夏天。
“我应该说过誉了呢还是说谢谢夸奖呢?”夏天笑了起来,以前,他可能会欣然接受这样的邀请,但现在,欠了债的人,只有钉死在一个地方还债了。
“你不愿意?”
“死啦死啦……哦,就是我们团座,师座让他去主力团当团长,他没去,他去不了,因为他欠着债呢。我也一样,欠债的是孙子,是孙子就得老实的呆着,等还了债再想其他!”夏天叹息,南天门上,近乎两天一夜的战斗,倒下的人,连一捧遮身的土都没法得到。
这债,太重了!
“去了特务营,一样能打鬼子。”
“可特务营里没几个疯子。”夏天笑了起来,何书光皱眉,说:“你喜欢疯子?龙文章那个疯子干了什么你别说你不知道!疯子会害死人的!”
“所以我得盯着他,我怕他以后发疯起来,会害死更多的人,我们的债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多了。”
何书光看着王八吃了秤砣的夏天,有些失望的说:“没想到你喜欢和他们在一起我很失望。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多考虑下,师座的邀请,一直有效。”
“谢谢师座看重,另外,川军团是虞师的三团之一,在这一样是在师座麾下当兵。”
“呵!”何书光冷笑,满脸的不屑整个虞师只有两个团,主力团和2团,川军团?那是什么鬼!
何书光走了,带着不甘心走了,夏天目送着何书光的后影,突然喊道:“你是个好人,看我们的时候,别再带着有色眼镜看了!川军团不孬!”
何书光接受了莫名其妙的好人卡,不知道夏天何意,只能报以冷笑后彻底走人。
而夏天,却露出了一缕奸笑,等何书光走的没了影子后,他悠然的下到了训练场,趁着作训休息之余,将一帮子人聚在了身边,说:
“刚才师座跟前的亲信何书光过来了,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狗屁的川军团,只不过是一堆狗屎一样的东西!我说你别戴有色眼镜看人,他说他就是拿下眼镜也把川军团看得通透,很确信的表示,我们就是一群扶不上桥的烂泥。”
“我说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知道人怎么说的吗?人说小半月过去了,咱们蹲在祭旗坡上,和鬼子面对面只知道干瞪眼,连朝鬼子叫嚣的勇气都没有,不是烂泥是什么?”
夏天肆意的瞎编着故事,反正这些家伙不可能去找何书光求证。
一番瞎话撤完,新兵老兵都怒了,一个个叫嚣着要给小鬼子颜色看看,夏天说好啊,我这就去请示督导,给小鬼子lrseesee!
“你要给日本人颜色看看?”阿译震惊的看着夏天,一副你疯啦的样子:“你知道你说什么呢?”
“当然知道,”夏天嘿笑,轻轻在阿译耳边说起了自己的想法,阿译听完后,却是呆滞了,半晌他才说:“你……太坏了。”
“就说行不行?”
“理论上行……可……可上面怪罪下来……”阿译吞吞吐吐。
“擅自起战端?拜托,咱们现在和鬼子在打仗呢!哪个鳖孙敢怪咱们擅自启战端?虞师所有人认为咱们是烂泥,我的副团座啊,咱们可不能真当烂泥吧?今天何书光还……”夏天又给何书光扣了顶帽子,瞎编了一气,阿译怒上心头,狠狠的说:
“干!那就干!”
“这才对嘛!咱们整点能让鬼子上火的东西,先把鬼子的怒火点起来,然后……”夏天奸笑起来,阿译想象着届时的画面,心里万分期待起将要发生的事。
托龙文章的福,虞师的权威,好像照不到川军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