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婢也想睡来着——但那些小后生哎,可真是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安好。”
她边说边摇头。
周肋了解地点头。
他也不打算问那么多,抬脚就打算往朝外的方向去。
余光却见这洗婆似乎有话要说,但欲言又止。
“怎么了?”
犹豫了一会,她才开口。
“是这样的,近来,不是那到处都有流言,说世道要大乱嘛。”
周肋心里有点惊异,下人知道这些事并不出奇,门里那么多张嘴,总有透露风声的。
只不过——她在此时提这是干什么?
莫非也因此睡不着?
还是想让他庇护下她?
还是求庇护她的家里人?
周肋在一瞬间想了很多,但表情并没什么变化。
“其实,老婢刚刚是被另一位大人提点,才知道,这下面还落了一件衣物。老婢就觉得这门里这样的人少了,也不跟大人您一样位子这么高,想来日子过得也不好。”
“哦?你继续说。”
“没有了大人,哎,老婢就是想着,兴许大人您会想找个合意的,平时可以帮忙做些事,也就是这样了。”
很明显不是,周肋看着这洗婆,突然也摸不准她是什么意思。
是想让他照料那另一个人,还是真的为他着想。
或者是其他的意思。
她低着眸,眼里似乎有浊光,不让周肋瞧。
“你说的那个人,是外门的?”
“是的,大人,是外门的。”
“叫什么名?”
“这——老婢兴许是一时犯了糊涂,还是晚上昏花了,没认清脸没记起来……”
事情到此本该就结束了,这外门弟子可不比内门弟子。
内门的全都是精挑细选,从小培养起来的,数量也少。
而外门的弟子的数量少说也有上千,流动也快。
如果真没记住名字,那就真找不到了。
但周肋又感到奇怪。
因缩长老走后,他被伸长老安下无用的头衔,一直是众多俗杂事傍身,没有时间精进武艺。—好了,这种气事先不想了。
奇怪就在于,他明明记得这门里巡逻的弟子可是半年一换,下一班的还在院外城里干着杂活。
按道理,这洗婆每天都要按照衣服上的刺名,给各个外门弟子送去换洗的衣物。
而她这人记事情又清楚,所以都这么老了也还能留在这。
而这都半年了,怎么——会记不得那人叫什么了?
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周肋正了正脸色。
“那人呢?往哪去了?”
“那边?”
看着老妇人指向的地方,周肋脸色一变。
他挥手让洗婆回去,连客套下的心情也没有了。
那里?
莫非是那个地方?
可谁会去那里?
去了又要做什么?
那里面的东西,他也听说过,但无从得知具体的作用。
在这段敏感的时期,无怪周肋想这么多,怕就是怕有其他门派的人来这里做不好的事。
前阵子,就听说那落星门的大院被一把火给烧光了。
死伤无数,整个门派还没等来那机缘,就从这世上消失了。
缩骨门有的是敌人,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但伸长老应该还在打坐,如果没有确凿的把握就去惊扰伸,恐怕会被其呵斥一顿。
那看来,还是我先过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