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剑之人只给他们看到手臂,这里没有刺眼的阳光,大家都看得见剑身,也感觉到危险,于是一个个往后退。
下一刻,上方又落下一把剑,应就是那人持的那把。
这把剑竖直地落下,宛如四周有线牵拉着一样。
等剑尖触地,一脚尖同时也点在柄尾上。
瞬间,剑身就弯曲到极致,寒光流动,并以谁都料想不到的劲头朝这边飙射。
众人乱成一团,小孩子们发出尖叫。
也就只有晏玉堂、宁潇潇、总管和李平等人不为所动,而昭雪也“吓”得原地抱头蹲下。
剑钉在石壁上时,那人才轻轻落地。
很强,每一步都很强。
李平看得出神,即便他能洞察下一步的动作和所致的危险,但也做不到这种事情,甚至有点难反应过来。
这已经堪比华夏文明中那些不着边际的功夫了。
抬头丈量,那落下处离地面得有九米,要如此落剑已是难事,更别提还要追上剑,踩准柄,在合适的时机扭动脚踝,控制好射出的高度和方向,以免伤到人。
这人,仅凭这一手——已比他和晏玉堂强!
这要是距离合适,就算当初那巨熊,恐怕也会倒在飞剑之下!
这天剑宗——果真有几把刷子。
那人下了地,那模样和年龄也是对得上这手功夫,用仙风道骨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一身素白的衣衫,看不出是几件套着几件,繁多复杂。
年龄估计得有七十了,就普通老头儿的身材,也就着衣服垫着鼓着,感觉还有点量。
最惹眼的是对方那绵长的白胡须,杂务总管的与其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一方是刻意留蓄的,一方好像是躺棺材久了长的,如用料颇足的毛扫。
“老夫曾用百余名,记不过来,你们这些人于老夫来说,也是百余生中的一余,故临时临地取了个好听易记的,顷少夫,你们只许唤我顷老,即可。”
嗯,这逼装得可以。
老头自顾自地说着话,但李平却瞥见他的指尖如算命一样掐着放着。
还正思虑着是不是个人的喜好,就见对方手一挥,并望了众人一眼,大有警告之意。
“你,你,你,你,还有那边那几个小娃!心性薄弱!还学不来老夫的本事,全都去那边找那腰带长鞭酒壶的大恶人去讨工做!等时候到了,老夫自会寻到你们。对!没错!喊的就是你们全部!”
李平往后一瞧,不禁冒汗,前几个还算指点准方位,正对着某个小孩,而后几乎是挥手一扫,一大片全都囊括在内。
他也知道了,这顷少夫是在算这些小孩平复心情的所花时长,留下来也的确是几个神色较为淡定的,但后方也有不少好苗子,居然就被他随意赶走了。
那些小孩面面相觑,但还是成群地离开。
片刻后,在场的就是他们这几个大人,以及十来个小孩子,其中,最小的似乎才七岁,一脸呆萌。
李平怀疑这老头是不是看走眼了,将后知后觉当成是冷静。
“老夫听说,你们这些人中,还有世家里相互举荐的?可老夫要育的是知根知底的宗门栋梁,不是鞍前马后、却不知心的大龄奴才。所以,就算各位胆色极佳,这里还是要走去几人的。”
可能是看他们年纪大了,这顷老倒没跟刚刚一样拿指指点,拿手挥去。
但话里能藏着刺,让人心里好不舒服。
于是,不等这老头继续说什么,就有人站出来了。
李平本以为是宁潇潇那个炸药桶,但一看却不是,那炸药桶虽咬着牙,但腿愣是不动。
莫非,就因为想奔着她主子去,所以能忍下来?
站出来的是那个杂务总管,只见他一拱手。
“鄙人沈策,乃是跟随黎少主前来照料那些外门孩童的,自知年纪也大了,早无修炼之心,请允沈某挂个空名,照料孩童,也领下禄水即可。”
在场的其他人都不动声色,连晏玉堂等人都是如此,似乎,就算是同个世家里的,也没多深的交情。
很难判断这是以退为进,还是本意如此,反正虚虚实实,让人难以琢磨。
老头沉吟了半会。
“也罢,你也去找那恶人吧。但老夫见你也有几分修为,可切记了,勿私传你个人本事于他们,否则,老夫以后就难办了。”
总管道了谢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