胀痛,这是平常流泪时绝不会出现的胀痛。要么是眼泪太灼热,烧着了眼球。要么是眼皮闭上之后,那不争气的液体给予的压力使眼球出现了不适。然而不管是哪一种,总是我溢出的情绪,带来了这样的不适。
可是后来,突然涌出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很想扑进被阳光晒过的被子,很想躺在木板的床上,很想去到一个自己能够找到归属感的地方,很想扑进一个温暖的怀里,很想去轻嗅那个人怀里的温柔气息。在这个天色渐渐暗沉,路上的行人开始减少的时刻,这座城市里多了一个伤心的人,多了一个孤独的,呢喃着的灵魂。
我很清楚,我没有醉。我没有吃一点东西作为晚餐,也没有喝一点酒来作为慰藉。可是,我却像是醉了一样,就和去到山上的那个晚上一样,就和那一瓶劣质的啤酒灌进了肚子的感觉一样,只是这一次,翻江倒海的不是肠胃,而是那个看似清醒实则浑浑噩噩的脑子。
我怀疑是自己的泪水逆流,流进了大脑。于是所有的记忆胶片就泡在水里,我作为一个当时的亲历者,如今的旁观者,只能看着那些曾经的色彩被洗下来,漂浮在水面上,然后那些黑色的胶片,就慢慢的沉下,沉到最深的水底,慢慢的,在视野中消失不见。虽然我很清楚,等到大水消退,等到涌上来的情感退却,那些浮动着的记忆还是会回到原位,然而,看着那些珍贵的东西失去了方向,超出了掌控,心里出现的是一种比起无奈更加无力的感受。或许,我是一个出现了错误的程序,然而我宁愿宕机,也不想去计算一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结果。
看着那个逐渐变得灰暗,却又被霓虹点染成五光十色的天空,我发现自己的心很乱很乱。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有点明白了老道为什么几乎是把我赶下山的缘由。山上是一个舒适圈,接触不到那么多的人,也就缺少了很多可以触发生活变化的事情。虽然我早已清楚自己在山上所需要面对的处境,可是我却没有能力把自己从那个世界里提出来。
老道可以,但是他却不忍心。或许他已经看透了我心中所想,也猜测到了我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抉择。在没有下山之前,我没有想到在这个月里我所熟悉的人能够对我产生这么大的影响,能够让我的心产生这么大的波动。只是恐怕老道是看穿了的,又或者他自己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于是他那天带着三分不忍,七分理智,关上了那扇大门,把我拒之门外。
或许,这样的变化仅限于汐汐。这个假期中,我认识的也就那么四个人,叶姐,叶焱,汐汐,老道。其他三个人中与叶姐的交际还不算深,而叶焱和老道,如果要离开,只要好好的醉一场,然后在醒来的时候,我就能做到带着这些天的记忆和一些遗憾上路。可能,那些人和汐汐是不同的吧,可能,我遇到懂我的人就放不开手了吧,可能,和女孩子的交情跟和男人的交情总是不同的吧。可是,如果每一场分别都像是生离死别,那我这样多愁善感的人又该怎样和这个世界相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