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并不认为自己还有继续思考这些问题的心情。本就复杂的东西,在心中纷繁错杂之时去思考,只会让这些纷乱交融在一起。这个时候不管是谁轻轻一拉,就会让所有的东西交错,成为解不开的死结。于是,我所想的,就只有寻找那个我想要去到的方向,去往那个我想要留下的地方。可是,那样的世界究竟会在哪里,我要翻越多少高山,经历多少伤痛才能够看到它的方向,我不知道。
于是那个曾经拥有的家,那个已经被放弃了的家,就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即便我再不想承认这是我的救赎所在,可是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出现的是它而不是别的地点,就已经足够说明很多很多。可能有些事情的确是不喜欢的,的确是想要逃避的,可是谁的心又可以完全拒绝那些美好的东西呢,又有谁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心,又有谁可以确定自己对自己没有任何隐瞒?
我做不到,于是我能做的也就只是承认,承认自己很怀念那个避风港,很怀念那个曾给过我温暖的家。只是在这个时候,就算是明白了这样的事情,又有什么用处?无非只是给自己找了一个退路,找了一个倚靠。
其实我也明白,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等到我离开了这样的处境,等到我的情绪不再波动,逐渐回到了正常,我对那个家的定义一定会再次发生变化。我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是会更加的客观,还是只剩下了不忍。即便是在这样的境况,那也只是一个可以回去,可是却不想要回去的地方。尽管我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归途,已经踏上了去往那个地方的路途,可是同时我也明白,我也知道那不过是一个回不到的地方,是一个我从踏足开始就想要逃离的地方。
只是作为一个流浪的灵魂,除了那里,还有哪里可以成为我的归宿?渐渐地,我把视线转向了手机,手指在那块玻璃屏幕上轻轻点触,可是也只是重复着打开和关闭通讯录的动作。一个假期了,离开家已经快要两个月,将近六十天。我没有给那个家打过一个电话,也没有问过任何的近况,我不想要在这个时间展示自己的软弱,我也不想把自己的情感寄托在那个已经让我失望透顶的家,也不想去给两个人分别打一通电话,我知道,自己的语气必然无法保持镇定,哪怕我的心跳已经不像刚刚激动不停,哪怕我的泪水已经不像刚才一样泉涌。
看着镜面玻璃里映照出的面庞,看到那双血丝密布的眼球,我明白自己的嗓子一定也充满了血丝,只要我吼一声,说一句话,要面对的就是根本停不下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