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异样的情绪在充斥了灵魂的疲惫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虽然师伯说的东西大多是我已经有过猜测,或者说已经完整的存在于认知里的东西,可是当如此庞大的信息流在面前毫无保留的铺展开,如同泻地的水银一般,在面前滚来滚去时,那种冲击,仿佛是攀登到了一半,正在山腰休息的登山客,看到了山顶倾颓而来的雪峰,那白色的浪潮淹没一切,虽然还未到自己面前,可是依然可以预想到几个世纪后,登山的后来者在此休息时,踩出一具尸骨时,心中的震撼。或许他们会围成一个圈,为自己祷告一番,然后用冰雪再次把自己掩埋。
很累,想要倒头就睡。然而太阳还未走过一半的路程,只是刚刚告别天边的朝霞,只是刚刚和每个早起的人打了一声招呼,喧闹的一天只是刚刚刚开始,挥别了夜晚的人无论如何努力,也难以回到几个小时以前。
徒劳无功,就好像是那滴渴望溯流而上,回到云层中的雨滴。没有任何实现的希望,于是就成为了独存荒诞滑稽剧中的那惟一一个演员,在没有光泽的夜晚,在泛着铁青色的舞台中心寂寞旋转。
不重要,不管这是巧合也好,还是早有预谋也罢,师伯不会害我,这也不会阻塞我前进的道路。就算周易真的赋予了那个老人超越常理的力量,对现在的我而言也没有任何吸引力,或许那样的能力很奇特,可是对于解决我面对的问题没有任何帮助。如师伯所说,我要做的是减法,是砍断一切劈断一切的减法,所有对此没有帮助的能力,所有对此没有帮助的信息,都在必杀名单上,都是要不动声色的抛弃掉的东西。面前的大雾已经阻挠了直面前进的方向,如果不能集中精力突破一点,那么迷失在前进的路途中也就不足为奇。
只是我累得像条死狗,或许很多人都懂得自己最应该干的事情是什么。或许抽烟喝酒,泡面熬夜都不好,可是有的时候,需要的就是那种不好,带来的一种放纵感。只是很悲剧,在心累之前,我已经做过了所有可以做到的事情,已经没有了继续的理由,也没有了继续利用这种途径,达成这些简单目的的前提。所以所有内心的累,都不加掩藏的外化,成为了瘫在床上的理由,成为了把脸贴在地面的理由。然而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同样五体投地的拂尘,看到它那张比我还要惺忪的睡脸,心头居然多了一丝宽慰。道理很简单,有了同行者,心中的负罪感减少,也就成为理所当然。
我不知道到了这个阶段,我能不能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是走是留,其实只要心一横就可以说出。但是我好怀念,好怀念这段作为道士的日子,哪怕还没有到必须说再见的时间,哪怕还没有到收拾行囊的日子,可是心中只要想一想,一种称不上痛的酸楚,就在心房的一收一张间被送到全身,就像是被泵从深井中抽出的冷冽地下水,见光后刺激着全身每一块肌肉,冻僵了每一个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