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夫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站了起来,端起大酒碗,想了想,又觉得不够高,索性直接踩着凳子,站在了凳子上,高举着酒碗,朝四周的父老乡亲、佃户遥遥敬了一圈,朗声说道:“诸位父老,我张肥儿何德何能,能受大伙儿敬酒?”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张肥儿才又说道:“这杯酒,张肥儿受之有愧,大伙儿真正该敬的,不是我张肥儿,而是夏庄主!老实说,如夏庄主这般仗义疏财者,张肥儿平生仅见!”说着,张肥儿又转过身来,面对着夏暠,朗声说道:“夏庄主,这一杯,张肥儿借花献佛,借你这酒席,敬你一杯!张肥儿先干为敬!”说着,一仰头,张肥儿便咕咚咕咚,将酒碗里的酒,全灌进了肚子里。
其他人又跟着一起说道:“敬夏庄主!”然后又满满地干了一大碗酒。
三碗酒下肚,当时便有些酒量浅的,有些上头了,脸红脖子粗的。
高台上,夏暠也没再继续敬酒了,将喝干了的酒杯底,朝张肥儿等人亮了亮,然后又大声说道:“多谢大家赏脸,多谢大家赏脸,区区薄席,不成敬意,大家别拘束,吃好喝好,不够咱们再添!”说完,这才跳下了高台。
等的就是这句话!馋了桌子上的大鱼大肉好久了的佃户们,当下便一起动手,拿起筷子,便朝盘里的鱼肉,盆里的骨肉,伸出了筷子,甚至还有两个人同时看中了一块肉,一个骨头的情况发生。
一时间,三四十张桌子,两三百人,几乎全都在吃肉,连酒都没怎么喝,真正喝酒的,也就夏暠和张屠夫坐的这一桌,平常就不怎么却荤腥的,在那端着酒碗,你一碗我一碗的,又在那拼酒呢!
前一天在张肥儿家里,夏暠和张肥儿才拼了一次酒,当时两人各自都喝了大约有十几碗,最后倒下的竟然还是张肥儿,反而是夏暠这个细皮嫩肉的后生小子,除了脸红红外,竟然一点醉意都没有!
一直以来,张肥儿对自己的酒量,那可都是相当的自信,谁曾想竟然会败在夏暠这个后生小子手里?以至于张肥儿将那一败,引以为平生的第一奇耻大辱,今儿个说什么,也得将那场子,再找回来!
不过,这一次,张肥儿也学了个乖,没有单打独斗,一个人跟夏暠拼酒,而是拉上了张二黑,和张二黑两人,轮番上阵,你一碗我一碗的,轮流着敬夏暠。
不一会儿,夏暠就喝了差不多有十几碗的样子,脸上也带上了一缕绯红,张肥儿见状,心底不由得暗自乐开了花:小样,看哥今天不灌倒你!心里想着,张肥儿又朝张二黑使了个眼色。
张二黑拿起酒坛,便又要给夏暠满上,夏暠却伸手挡住了酒碗,说道:“二黑兄弟,等,等一下,等一下再陪,陪你们喝。”
说着,夏暠有些歪歪倒倒的站了起来,转头对夏仁说道:“老,老仁!”
“少,少爷。”夏仁夹了一块排骨,正要往嘴里塞,听到夏暠的叫唤,急忙将排骨丢碗里,小跑着跑到夏暠跟前,微微躬身说道。
“拿,拿账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