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道:“我恨不得揍死那个害人的坏东西,但他不是妖也不是鬼,揍死他我也犯了罪,不值得。”
红衣老人一直念着凌云志对自己数年的恩情,哀求道:“你们别使劲打,轻轻捶几拳就是了。”
萧崇道:“您竟然舍不得他挨揍?”
红衣老人低下头,哽咽道:“我这么大的岁数,厨艺再好也没人愿意聘用,只有凌老板肯用我。我多年来不愁吃喝,都是托了他的福。”
因为感恩,红衣老人一直用被人误解的方法解决孩儿参的麻烦,穿上亡妻的大红嫁衣自尽,让自己变成厉害的凶煞,白天晚上闹来闹去,不让顾客上门,落下一个“嗜赌成性被迫自尽”的恶名也不解释。
萧崇既可怜他又敬重他,忍受着阴森寒意,抱了他一下。
殷茏将指关节捏的咔咔作响,皮笑肉不笑道:“有何恩情可言,您就没想过吗,正因为您年岁大孤身一人,知晓真相时容易灭口,他才聘用了您。”
萧崇和她想到一处去了,酒楼里的小伙计都是凌云志的死党,乃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有钱一起赚,没钱一起喝西北风,关于孩儿参的危害,那些小伙计可能一直都是清楚的。
在聘请主厨之前,凌云志或许深思熟虑过,或许经过某人的指点,特意找上了无儿无女发妻早亡的老人。
某天真相败露,就让老人在这个世上消失,没有亲人,就意味着没人上门讨公道。慢慢地时过境迁,此事彻底了结。
但凌云志显然没料到老人家用决绝的手段令自己化为难缠的凶煞,闹得酒楼日夜不安,更没料到有朝一日来了两个“爱管闲事”的驱魔师,没把所谓的邪祟怎么样,反而把他这位苦主查了个底朝天。
萧崇道:“老人家,您真没必要感他的恩。”
殷茏道:“换做别的驱魔师,早答应陈大叔和凌云志的要求,把你打得魂飞魄散。一片苦心白费,你也白死了。”
红衣老人不管真相如何,在酒楼那些年,得到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道:“你们看我这把老骨头,没有凌老板,我早卖了房子苟延残喘了。”
殷茏哼哼两声,道:“你分明是缺心眼,这种败类,我得捏碎他骨头。”
红衣老人还想再求,萧崇哄他:“您放心,我们不使劲打,最多踢几脚。”
红衣老人不安地问道:“几脚?”
萧崇伸出三根手指头,道:“三脚,绝对不会多一下。”
心中想的却是:“踢完三脚,我再使劲捶他一顿,不算言而无信。”
殷茏道:“您知道他家在哪里吗?”
红衣老人道:“你要干嘛?”
当然是想去凌云志家里把人痛扁一顿,殷茏担心老人家不想说,笑道:“昨日我碰到陈大叔,听说他女儿身体不太好,我去给她把把脉。”
红衣老人信以为真,把住址详详细细地说了,从这里走,回到早市,可以看到一家颇为华丽的茶楼。顺着茶楼旁边的大路走上半里的路程,可以看到一座很大的宅子,红漆大门,黄金打造的门环,门前种了两株粉色的牡丹花,那里就是凌云志的家。
萧崇“嗨哟”一声,道:“用孩儿参赚了不少钱啊。”
红衣老人道:“算是暴发户吧,开酒楼不到半年,就买下了大宅院。同一条街上的几家大酒楼渐渐没了顾客,迫不得已都改行谋生了。”
财源滚滚而来,是无力抵抗的诱惑,萧崇道:“有捷径可走,很多人都不愿走正当途径了。我父亲常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就算掉下来一个,肯定会砸出一个陷阱,早晚把自己陷进去。”
殷茏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神色变得颇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