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舅抱着小云瑶专往没人的地方跑。他看准了,后边只跟着一对父女,要打,他也不会太差。小云瑶趴在大舅的肩上,看着柳宝根跑得气喘吁吁,她觉得太可怜了,摆了摆手轻声说道:“别追了,回去吧。”柳宝根看到小云瑶摆手,以为是在叫他,赶紧加快了脚步。紫瑶在后边急得直喊:“爹你慢点,累死我了。”
前边是个小巷,张大舅抱着小云瑶闪到一个暗角里,等柳宝根到跟前了,他猛得伸出脚。扑通一声,柳宝根趴到了地上,顿时,鼻子里鲜血直流。
“啊,血。”柳宝根胡乱地抹了一把,仔细一看,鲜红鲜红的,吓得他大叫起来,“要死了,流血了。”他把满是鲜血的手伸给紫瑶看,“流血了,我要死了。”“就流了一点,死不了,我先扶你起来。”紫瑶一边哄着,一边拽起柳宝根。
趁柳宝根爷俩不注意,张大舅抱着小云瑶跑回了家。一进家门,小云瑶就钻进了柴房,张大舅回身关上了大门。
咚的一声,追过来的柳月瑶一脚踢开了大门:“云瑶呢?把云瑶交出来。”她一脚踢过去,张大舅飞出了三丈外,扑通落地,鼻子嘴里全是血。
“你疯了?他是大舅。”刚追过来的大牛大声喝斥道。缪氏听到动静从屋里跑了出来,看见张大舅满脸是血,张嘴就骂:“遭天杀的,你这是要了他的命了。”“住嘴!”柳月瑶大吼一声,“我管你大舅二舅,敢对云瑶下手,我照打不误。说,把云瑶藏到哪了?”
这个时候张大舅也大体明白是什么事了,他扶着大牛的手站起来,指了指柴房,柴房里偌大的一个柴火垛在不停地抖动着。
柳月瑶叫道:“云瑶,是二姐,二姐来接你了,出来吧。”等了一会儿,柳月瑶又说道,“云瑶你听见了吗?是二姐。云瑶别害怕,有二姐护着,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听话,出来吧,二姐想你了。”时间在慢慢的流逝着,草垛里没有了动静。“云瑶,”柳月瑶蹲下身轻声说道,“二姐知道云瑶受苦了,云瑶不出来,是因为云瑶害怕。都怪二姐,没有好好地保护你,是二姐的错。云瑶,听二姐的话,出来吧,二姐向你保证,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谁要是敢欺负你,二姐就打他,打得他屁股开花。你放心,二姐有的是力气,你忘了钱三宝他爹了?那么大的个子,还不是让二姐给打跑了?云瑶乖,出来好不好?”
慢慢的,柴火垛里露出个小脑袋,小心翼翼地审视着院子里的每一个人。
“云瑶。”柳月瑶哽咽着。
“二姐,”哇的一声,小云瑶哭着跑了出来,扑到柳月瑶的怀里。“二姐,我怕,他们打我,还不让我吃饭。”
原来小云瑶被游医用八两银子买走后,又以二十两的价格卖给了杂耍班子,后来就遇上了张大舅。
柳月瑶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不怕,二姐带你回家。”
“我不回家。”突然,云瑶像疯了似的挣扎着,“爹,救我。”柳月瑶知道失言了,云瑶心中的那个家,让她害怕。“二姐说错了,二姐不带云瑶回柳家庄,二姐带云瑶回二姐的家。”“真的吗?”小云瑶怯怯地问。“真的,二姐说话算数,来,拉钩。”柳月瑶蹭了蹭小云瑶的小脸,勾住她的小手指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咯咯咯,小云瑶笑了起来。
大牛过来笑着说道:“云瑶?你是叫云瑶吗?”云瑶咯咯笑着指着柳月瑶自豪地说道:“这是我二姐。”她又对张大舅缪氏说道,“爹,娘,她是我二姐。”
柳月瑶知道错怪张大舅了,她抱起小云瑶,深深地鞠了个躬:“对不起,是我莽撞了。这样吧,先让大牛带你去医馆看看,改日我再登门赔罪。”张大舅说道:“都是误会,我也没什么事,就不用上医馆了。”
“我用,我要上医馆。”柳宝根被紫瑶扶着,双手紧紧地捂着鼻子。小云瑶认真地说道:“三叔,鼻子破了要仰头,就是这样。”她仰起头做了个示范,柳宝根赶忙跟着学,把头仰得高高的。
柳月瑶点了一下小云瑶的额头问道:“三叔叫你,你为什么要跑?”“我怕他带我回家,我不回家,回去又会给卖掉的。”她搂住柳月瑶的脖子,想起以前挨的打,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告别张大舅和缪氏,一行人回到豆香坊。一路上,柳宝根一直仰着头,好几次差点摔倒,直到小云瑶说:“行了,你低头看看,应该不流血了。”他才小心翼翼地低了低头,发现真的不流了,高兴地直夸小云瑶聪明。
回到豆香坊,柳月瑶把岳宸枫和大牛训了好大一顿:“这么长时间,竟然不知道小丫头就是云瑶?”急得俩人连连叫屈:“我们以前又没见过她,再说她一直不说话,我们还以为……”大牛刮了一下小云瑶的鼻子说道:“这都怪你,装得太像了。”小云瑶被刮得鼻头发痒,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回到家,趁着大家伙高兴,岳少松说了他和陆锦成亲的事。柳月瑶说道:“你问过我了吗?”“怎么?你不同意?”岳少松说道,“改天把结拜仪式补上。”“哦,好吧,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二月里吧,虽说时间有些仓促,可是我不想再拖了。”“行,”柳月瑶说道,“回头我把单子列好,该买的该准备的就着手准备吧,这段时间二哥不方便买东西,大牛就多操点心,我让任平安铁蛋帮着你。”“好,我没意见。”大牛答应道。
第二天一早,小云瑶看见大牛要走,从屋里跑出来问道:“大牛哥,你要去哪儿?”小云瑶的脸洗干净了,头发也梳了,虽然柳月瑶梳得松松垮垮的,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她的可爱,大牛越看越喜欢。他笑道:“我去县城,今天咱家店铺开张,我得早过去。”
“带上我,带上我。”小云瑶急促地说道,“我要去找我爹娘。”“怎么,才一晚上没见就想了?”柳月瑶跟着出来说道:“带她去吧,晚上早点回来。”“我能不回来吗?”小云瑶问道。“为什么?二姐对你不好吗?”“二姐对我好,可是你睡觉好打人。昨天晚上我忘了,又挨着你近了,你就把腿压到我身上。你不知道,你的腿可沉了,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