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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送我去三巷

京都的街道车水马龙,比肩接踵的人流缓缓往东城门汇聚,只因今日是兰国的使团进城的日子。传说中兰国的二皇子安图陵有惊为天人的容貌,这次的使团恰巧就是他领头的。闳国本就民风开放,中原百姓就爱美男。李原的容颜在京都一直为人传言,听说他的弟弟更加俊朗,闳国的子民自然不愿错失良机。

伊娜扶了扶铜铃轻纱竹笠,在拥挤的人流缓缓前行,后面鬼鬼祟祟跟着的人已经忍奈不住,几次欲行到伊娜的前面。

不急不缓,伊娜一个下蹲,路旁的胭脂铺里走出一个和她一般打扮的人,沿着她的足迹缓缓向东城门而去,那几个跟踪的人慌乱追踪而去。伊娜顺势回身,折还回刚经过的糕点铺。她从后面而入,打个暗语“长河落日圆”

“大漠孤烟直”来人丈高八尺,肥头大耳,声如洪钟。

“姑娘可是伊娜?”

伊娜摇摇竹笠上的铜铃,那人道“姑娘,我乃这京都暗线的首领,图元忽齐”伊娜颔首,关上房门道:“我的时辰不多,快将详细计划说来。”

来人将计划一一给伊娜叙述一遍,接着将一封书信交给伊娜:“这是你师傅给你的信。”

伊娜打开信,简单几个字:成功自由败为囚

一个多余的符号也没有,更别提只字片语的问候,倒是符合她师傅的风格。

不过她倒是已经习惯,将信纸在掌心用内力化为尘末,问那人:“师傅可好?”

“姑娘放心,连云大宗身体康健。此次任务,他老人家未亲自前来,留在兰宫保护大王和王后。”

伊娜和李原在京都委曲求全这么多年,只为这一遭,自然不容有失。为了借此朝贺的时机,让李原重回兰国,兰国子民已是倾尽全国之力,动用了这十多年在京都一点一点积攒下的暗线和物质。

京都各方势力盘踞,排在第一的就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组织内卫,内卫又分为明探,暗探和刺杀,这三部的人员遍布京都大街小巷,但其主力都在宫中,是维护皇上的安全和皇族的尊严,只要不涉及这两条的事件,他们一般不过问。其次便是大皇子统领的巡逻兵,他们负责保护整个京都百姓和治安。而后是骠骑大将军的皇骑兵,他们有数千人,一直驻扎在城外,随时可调动。最后是幕府的家丁,甚是神秘,据说也有数百人,皇帝也可调动。在这盘根错节的势力中,欲有自己的一番立足之地何其困难,所以伊娜和李原从不轻易妄动。

京都的权贵们看待李原又自是不同的,李原有御赐的府邸,而其他七国质子共住一处。虽这些年李原处处谨言慎行,暗地里却不知积攒了多少羡慕嫉妒。

李原心里清楚,皇帝为何这般对他,只因他是兰国的王子。

伊娜坐在漪澜水榭的栏杆上问李原:“公子,你还记得家乡的月亮吗?”她昂首远眺,月亮在漆黑的苍穹若隐若现,晦暗不明。

李原摇摇头,又轻笑颔首:“大抵比此地清明,这京都的灯火太过明亮,月亮只怕惭愧,不与争辉。”

过了片刻,她又道:“公子,二公子已经住到了官驿,明日该进宫面圣了。”

“十六年了”李原喃喃道,他被送来京都时,安图陵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而他的记忆,只有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

半响二人相对无语,宁静得只余半夏的夜风,伊娜跳起身,道:“公子,睡罢,明日总会来临”不知是否恍惚,李原似在她的眼眸中瞧到了星星。不过一瞬,她既转身,欲回房间。

“你怕吗”

“不怕”

李原看不到此时伊娜的模样,但她的声音如此干脆有力,他有些许的烦躁在此刻化为乌有,骤然脚下轻了许多。

对,明日一定会来临,他和安图陵也一定会回到兰国。

次日一大早,宫里派人来接李原,仪仗齐齐整整,车轿华丽,大有迎接贵人之势。

伊娜心里冷笑,这虚伪的皇帝,就好做戏给天下人看,这是要全世人都知道他对这些质子有多宽容优待,日后但凡有对皇帝不利之事,只怕都是要让质子背负上狼心狗肺的骂名。

见队伍走远,伊娜唤声王妈,王妈不知从哪里磨磨唧唧出来,双手揩着素色对襟褂袍,嘟嘟囔囔道:“姑娘这是有何吩咐,老奴这番正忙着,有事唤那几个贱婢便是,她们可闲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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