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苏瑾桐临走时说了这么句不清不楚的话,安平也不会多想。常年来居于深宫之中,深知人心易变,更何况是一些让人摸不清头脑的感情。与其去烦恼这些,不如按部就班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有了主意,安平便立刻遣人向皇后回消息了。看着纸上隽秀的两个大字——江寰,又想起那晚在篱苑见到他的样子,虽然不能单凭几句话和几件旧事就摸清一个人的心,但至少他还记得幼时的相见,这么些年,已实属难得。反正自己不管怎样都有郡主之位在身,深宫里的手段自己也都见识过了,回到普通官宦人家的大宅院,又有何难呢?
不再做他想,安平起身去院子里,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全当是散心了。
此刻,苏瑾桐正迅速地离开皇宫。这一遭,是为了江寰而去的。
以他对安平的了解,他坚信昨晚那些公子哥的趋炎附势、马屁乱拍,是不会讨得她的欢心的。这些人平时生活傲慢的很,又不像自己这般厚脸皮,论哄她哪里能比得上自己。但是那个江寰就不一样了,有备而来又一直在席间藏拙,想必是对她十分了解的,不亲自去看看,他始终是放不下心。
凭着脚下的功夫,没一会儿便到了江家的大门口。江寰的父亲官拜府尹,他们家的宅院还是很好找的。绕道到后院翻墙而入,轻易地便摸进了府尹家的门。一边找路,一边还在心里嫌弃,这府尹府也是外强中干,没想到连个把守的人都没有。
虽然是第一次来这里,但苏瑾桐幼时就做惯了偷鸡摸狗的事,熟练得很。那时候一是为了锻炼自己的功夫,二是为了进有钱人家捞好处,他一旦看上哪家的大院就一定得进去搅扰一番。一旦被人发现,就立刻脚底抹油,从来都没有被捉住过。
偷偷跟着送东西的家丁,苏瑾桐不一会儿就摸到了江寰的房间。此时,他正在里面读书。默默地趴在房梁上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动过身,苏瑾桐却有些乏了,思考着要是在这上面睡一会儿,会不会被发现。
就在他打着哈欠的时候,一个声音赶走了他的困意。
“少爷,该喝药了。”一个小丫鬟模样的人,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走了进来。
江寰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看丫鬟端着的药,轻声叹了口气,说道:“放下吧。”
小丫鬟显然是不怕江寰的,毕竟江寰怎么看都是一副温润如玉、平易近人的样子。小丫鬟不但没有听话,还坚持地劝道,“少爷还是赶紧把药喝了的好,良药苦口,误了病症可就不好了。”
无奈地笑笑,江寰也没生气,只是有些无奈地说:“如今都开始教训起我了,当心下次不教你识字了。”
将药碗放在江寰的面前,小丫鬟叉腰霸道地说道:“少爷说笑了,平佳哪里敢教训少爷,只是这药来之不易,少爷还是千万别辜负了的好。”
“好,我喝。”江寰服软答应,声音有些落寞。
小丫鬟明显是觉得自己越界了,赶紧解释道:“少爷对不起,平佳不是想威胁少爷,不管是老爷、夫人,还是送药来的贵人,都是想少爷身体好起来嘛。”
从苏瑾桐的角度虽然看不清江寰的表情,但他总感觉这个小丫鬟的话有问题。仔细回想她说的话,看着江寰将药汁一仰而尽,他决定去看看这药是怎么回事。就算是他多想了,至少也能知道这人到底是得了什么病。轻声离去,苏瑾桐跟随着小丫鬟的脚步,又摸到了厨房。
不得不说,这府尹府的厨房还是挺大的,还未到用膳的时间,厨房里没有什么人。小丫鬟将碗端回来后,又把药壶里剩下的药渣倒掉就离开了。
偷偷拿了两个还温热的包子吃着,苏瑾桐用布包起药渣,用鼻子闻了闻,赶紧一脸嫌弃地躲开。心想:这药可真够难闻的,难怪那个江公子不愿意喝。摇摇头,带着这些药渣,苏瑾桐找了就近的一家医馆。
“这位公子,你是抓药,还是问诊?”一进去,立刻就有伙计上前来招呼。
苏瑾桐举起手中的药渣,说道:“这个药,能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