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接过药渣,打开看了看,又闻了闻,面色有些为难,说道:“公子,敢问你这药渣是打哪儿来的呀?”
看来这药真的不简单。心里想着,苏瑾桐不露声色地说道:“这药是我家中兄长喝的,我久未在家中居住,所以不太了解。近几日看他药快喝尽了,便想着替他来抓,可惜我手里没有方子,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不知贵铺可否看出这是什么药?”
伙计听苏瑾桐这么说,便也没做多问,只是说道:“公子恕罪,在下恐怕是才疏学浅,你这里边的药并不常见,我看不出来,还请随我到内堂找我师父来看看。”
“好,若得尊师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里边请。”
这师父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自小就在药铺中长大,对南来北往的各种药物都有所涉猎。他仔细瞧了手里的药渣,又看看苏瑾桐,见他倒是的确一身华服,开口问道:“公子请恕罪,老身想先问问公子的身份,才敢开口说这药。”
苏瑾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恭恭敬敬地自报了家门:“在下姓苏,这药是我兄长的。”
“苏?可是持节侯府家的小少爷?”老师父问道。
说来也巧,苏姓在恭城本就少见,大户就只有持节侯一家,而刚刚苏瑾桐说这是自己哥哥的药,倒是也勉勉强强撞上了。点点头,苏瑾桐未再多说,以免露出马脚。
既是这样,老师父一脸了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指着这药渣说道:“如此便能说得通了。”
“怎么说?”苏瑾桐问道。
“并非是老身多此一问。苏公子拿来的这药,不仅我家药铺没有,这全恭城能够找得到的,也就只有专供皇亲国戚的御用药铺了。”老师父说。
苏瑾桐看着这药没说话。如果是专供皇亲国戚的药,那恐怕以顺天府尹的身份,也未必拿得到吧,又为何会出现在江府?
见他没吭声,老师父以为是苏瑾桐不明白,便继续说:“这药里面别的都好说,只有一剂黄精,历来是由官府派专人负责种植和采摘的,数量少、质量上乘,是不可多得的名贵药材。以前也有些大富大贵之人,为了治病求药,大肆行贿官家,但是往往都得不到真品。”
“既然这味药材如此名贵,那这药,大夫可告知是治什么的?”苏瑾桐问,末了,又怕惹人起疑,补充说,“实不相瞒,在下最近一直离家在外,刚回来就发现哥哥身体大不如前,家人又对我遮遮掩掩的,实在是担心哥哥,才会出此下策。”
这老师父信了苏瑾桐的话,说道:“也难怪公子的家人会瞒着公子,这药治得是阴虚体寒之症,且看这剂量,令兄的病症恐怕已是不容乐观。这种病,定然是幼时落下的病根,恕老身直言,若不是侯府家大业大,支撑得起,令兄的病恐怕不是拖垮家业,就是英年早逝的命数。”
拖垮家业、英年早逝?!这江寰居然藏了这么大个秘密,这还得了?
苏瑾桐拿着药渣为证,一边往宫里走,一边回想着老师父的话。怪不得这江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原来是真的身体不行。这药这么珍贵,也难得那小丫鬟会那样说话。只不过那个赠药的贵人是谁呢?他此番前来求亲,恐怕也是为了做个皇家的女婿,便可不用四处求人买药了吧。
不是说给这丫头挑的夫婿,里里外外都是调查过的嘛,怎么会没发现江寰可能英年早逝呢?这丫头要是嫁过去,恐怕好不过是守活寡,坏就落个克死夫君的罪名。真是不让人省心,还成天自诩聪明,防起我来就跟防贼一样,对别人倒是完全不设防,三言两语就被骗过去了。
心里虽然埋怨着,苏瑾桐还是决定再去江家一趟,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证据,想着要连同江寰是怎么蒙混过关的事情一起查清楚,免得再有其他人钻了空子。
还好我是侍卫肚里能撑郡主,不跟她一般见识,有我这么尽职尽责的侍卫郎,真不知她上辈子是烧了什么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