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莲九看了看言怿认真的神情,推开言怿,兀自在榻上坐起来,说道:“是,今日我也在英山上,那王家的刀法无疑印证了我的猜想,看来,王岐鹤手上也沾满了南宫府的血。”
言怿表情像是在看一只张牙舞爪的幼猫,面带笑意,和蔼地问道:“阿九想如何做?”
妩媚的阿九、轻狂的阿九、渴望复仇的阿九。她会是他循循善诱下磨砺出最好的一把刀,在厮杀中建立一个新的武林。
洛莲九并不在意言怿的神态,她笑笑:“单杀王岐鹤一人倒也容易,不过我更期待屠戮定武阁满门,将菡萏所遭受的一切全部还给他们岂不是更妙。”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带着难以言语的疯狂与对生命极其的漠视。
言怿看着洛莲九,心中生叹,他虽视人命如草芥,却在洛莲九那张脸上看到了相同的快意与渴望,那种不加遮掩的直白,最是让他不由得心头一颤。
当年幼的苏菡萏将身世偷偷告诉自己时,当洛莲九将她对生命的漠视展露在自己面前时,他告诉自己,就是她了。
回过神来,看向洛莲九的眼睛,言怿笑着说道:“如今王家与定武阁正是鼎盛之时,饶是苏家与言家联手都未必能以少胜多,阿九想如何做?”
洛莲九抿唇而笑:“三公子的顾虑阿九自是知道,现在局势不稳,我自然不能给菡萏徒增烦恼。如今当年的杀手只浮现了风家与王家,这两个名门正派与初五到底是何联系,是否还有其他门派势力在其中插手,都尚未有定论,所以,此事还不急下手。”
言怿轻笑:“倒是难得见你如此有耐心。”
“我和菡萏等了十年,多些时日算什么。没有什么比看一个人从最高处跌落更有趣了。”洛莲九又转头看向言怿,徐徐说道:“江湖上的事,人脉关系到底还是三公子熟稔,如此便拜托言三公子了。”
她随时一副求人的语气,面上倒带着些不容置喙的媚态,灼灼目光望向言怿。
言怿轻笑,勾起嘴角:“还请洛都知放心。”
洛莲九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明日我便启程回邀月阁,出去这些时日还不知道玉姑要如何担忧。”
言怿覆上洛莲九的手,却被她一手挥开,他倒也不恼,轻声说道:“我的阿九,别说是邀月阁,饶是在江湖之上,如何恣意妄为都不允许他人置喙。”
洛莲九当作玩笑话一般听着,笑了笑:“阿九若是三公子的,那言三公子可真是好脾气,喜欢让自己的女人在自己开的青楼中恣意妄为,倒是颇有情趣。”
言怿用手捏了捏洛莲九的脸颊,低声说道:“当初若不是答应你留在邀月阁,你怕是不会再来求我了,你若不愿意在邀月阁,随时可以来我身边,珍馐珠玉,任君挑选。”
洛莲九挥开言怿的手,倒也不想接言怿的话,站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明日若是风老头醒来,怕是又一番折腾,各个门派狼子野心,倒也防不胜防。三公子,有缘再见。”
言怿看着她,又望了望窗外的夜色,轻轻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这里眼目众多,阿九万事小心。”
洛莲九莞尔,顺着窗棂,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