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孙子不地道啊,弄假的几个意思?”虞渊不禁疑惑道。
宋维桢低头研究着玻璃展柜内的竹简:“他可能也不知道那是假的。”
“不知道?不应该啊,他们收竹简的时候不会请人鉴定一下吗,都花钱让你翻译了,还会不知道真假?”虞渊显然不相信:“好歹也是正规公司,这点实力都没有趁早倒闭得了······”
宋维桢扬起嘴角:“那竹简可以说是以假乱真,没有经验的人还真辨别不出来。若不是师兄提醒我,我都差点着了道。”
竹简是假的已经足以让他震惊,这个时候宋维桢说他也差点着了道,虞渊的眼眶瞪大了一圈:“不是吧,连你都辨认不出,那伪造竹简的人是高手啊!”因为在虞渊的认知里,宋维桢年纪轻轻就有在这一行业成神的可能。
“辨认不出来没什么好稀奇的,我本就不是文鉴专业。再说,学无止境,我还是个学生。”
虞渊本想调侃他别这么谦虚,见宋维桢表情认真,一时只得点头称是。栗可正在此时回来了,虞渊抬头跟她打招呼,却望见栗可眼下似乎红红的。
“你这眼影打的有点多吧······”
栗可作势要啐他,瞥见宋维桢在专注地看展品,顿时收起不满也低头认真地看起来。倒是宋维桢见她安安静静了好半天,有些疑惑的转过去看她。
栗可正低头看玻璃柜里的一幅明代仕女图,几缕微卷的栗色长发垂在耳旁。古籍展厅里明暗的界限漫涣,栗可半身被微亮的光镶上姜黄丝线样的边。勾出她挺秀的鼻梁、长而密的眼睫、盈润的下巴弧线。
女孩儿安静下来是一幅绝妙的仕女图。
刚才虞渊说她眼底的眼影打的有点多,但宋维桢觉得她哭过,因为她的眼眸此刻尤带着水光。
宋维桢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并非故意拒绝告诉她这些,而是不愿意。栗可有她自己的人生轨迹,他有他一定要走的路。互不相交对彼此才是最好的状态。
打车回学校的路上,累了一天的栗可靠着后座睡了过去。宋维桢拿出他让栗可带上的外套——博物馆温度太低需要备用外套,轻轻地覆在栗可身上。坐在副驾驶的虞渊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这一幕,露出满意的微笑。
老妹儿,我看行。
到酒店的时候,栗可还在熟睡,宋维桢拦住要叫醒她的虞渊,示意虞渊将栗可放到他背上。
“真是暖男啊。”虞渊打趣道。
一行人上了电梯,看电梯里只有他三人,虞渊说出一路憋在心里的话:“我觉得你可以旁敲侧击一下那孙子。”
“旁敲侧击?”宋维桢放轻声音问道。
“对,你可以从侧面问问,看看那孙子是不是真不知道竹简的真假。就委婉的问一下,嗯……这个具体怎么操作,我相信以你教授的智慧应该没有问题。”虞渊递给他一个“我信你”的眼神。
宋维桢没有说话,一路将栗可背到房间。虞渊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好了,我们回学校吧。对了,你让我查的地址有些眉目了,明天午饭时再跟你详说。今天陪这姑奶奶逛了一天博物馆,太累。”
宋维桢点点头,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我看你还是缺乏锻炼,年纪轻轻的就这么点体力。”虞渊闻言朝他竖起中指:“生命在于静止,尔等凡人怎么会懂?”
两人悄悄离开房间,轻轻关上门。没注意在关门的那刻,本应熟睡的栗可慢慢睁开了眼。
宋维桢一路都在想虞渊说的旁敲侧击,李白从床帘后探出脑袋道:“看样子是刚从外面浪回来,你这几天有点忙啊,有情况啊!”
见宋维桢置若罔闻,李白拿起床上垃圾桶里的废纸团朝他扔了过去。宋维桢竟然躲了过去:“没什么情况,有些事要处理。”
“really?怎么我听隔壁老王说你早上是跟一个特漂亮的妞儿出去的?”李白不怀好意的笑道。
宋维桢面无表情的答道:“哦,那是我妹妹。”
床上的李白一听就来劲了:“妹妹?亲的?那介绍一下呗!”宋维桢抬头盯着他:“你连床都下不来,难道要妹子跟你柏拉图吗?”
是我的错觉么,李白想,这话真是暗示好多。不是,他什么时候得罪宋维桢了?
还想再说几句,他就看见宋维桢拧开台灯,坐在桌前戴上了耳机。这就表明他要学习,其他人非诚勿扰,李白悻悻地收回脑袋,缩回电脑前打游戏去了。
从包里拿出竹简的照片,孙新给了他好几张,有正面照以及细节放大照,还有背面照。
等等,背面照?
宋维桢将背面照抽出来,在灯下细细观察,他想他知道该怎样旁敲侧击孙新了。
第二日中午,虞渊照例和宋维桢在五食堂碰面,两人挑了个角落坐下。
“靠,在饭点找位置真是难。这食堂难吃的一批,还有这么多人来,不得不服。”
见宋维桢端着碗面坐下,虞渊又咋咋呼呼道:“这不是那个砂锅旁新出的什么煮方便面吗?就一包方便面加两勺汤,要十几块,我靠,我还不如在宿舍泡碗面——你这是老坛酸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