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知府府衙,知府公署中,刘执正在批改文书。
“大人”
有衙役在外出声,
“何事?”
“那醉汉醒来了,嚷嚷着要见大人。”
刘执面色一沉,本府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衙役等了半天没听到刘执发话,也知道自己的通禀有些孟浪,可……
“大人,非是小的们不晓事,而是那醉汉把整个府衙大狱都折腾得快不行了。”
衙役鼓着勇气再度出声,他是宁愿招来大人的板子,也不愿被那醉汉折磨了。
刘执停下笔,被气笑了。
折腾?阶下之囚竟然让看守的狱卒直言受不了,我这是带了怎样一群“酒囊饭袋”呢!
“那醉汉莫非还能隔着铁牢,扔尔等石块不成?”
衙役明显听出了知府大人的怒意,忙出声道:
“大人,石块倒是不曾有,只是他嗓门太大,整个大狱充斥瓮瓮之声,小的们耳朵实在受不了,才无奈来寻大人的。”
嗓门大?
“有些囚犯,甚至被震得昏迷了过去,七窍都流出了血。”
衙役不敢欺骗自己,那就是真的了。
“他为何要见本府啊!”
“那醉汉说,现在天下都在盛传大人威名,一篇秦疆更是让他赞叹,为此才慕名而来的。”
刘执闻言嗤笑,我信你个鬼,是慕酒而来才对吧!
“可曾通禀身份?”
“报大人,那醉汉不愿,说是要见到大人才肯说。”
“是否来自帝都?”
“听口音,像是燕北口音,不像是帝都来人。”
不是帝都来的,那就不是宫里出来的了。
“你下去吧!”
刘执说着,便不再说话。
衙役在门前踟蹰了很久,才怅然地离去。
一介来自燕北一地的阉人,自己实在没有见的必要,要是那位燕人还差不多。
刘执这么想做,刚提起笔,突然想起了什么。
等等,这世间除了帝都,哪里还有阉人?阉人……燕人……嗓门大,吼晕了狱中囚犯。
毛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公文上,带起了一大团墨花,他愣愣地抬起头。
“我滴天,不会是他吧!”
刘执怪异地出声,木然道:
“来人”
半晌无人应,
他迷惑,侍候的人呢?
可也不容多想,起身便径直出了门。
府衙大狱,本是一片静默,可突然,一道闷雷炸响,震得大狱都仿佛在一阵摇曳。
“呔,通禀的人可回来了?”
大狱中的狱卒全都捂住耳朵,痛苦地躬身皱眉,两只手将脑袋都压得变形了。
“阉人大爷,您老再等等,就快回来了。”
一名狱卒祈求地说着,耳朵里有着丝缕血迹。
“哼”
醉汉闻言冷哼出声,不再吼闹,又继续在铁牢内生起了闷气。
不就是砸了秦氏门面吗?秦氏又没有你刘长卿的姘头,至于把我关进大牢吗?
“醉汉何在啊!”
这时,刘执的福音突然响彻在了众多狱卒心头,全都喜出望外地跑到门边拜见。
“参见大人,那醉汉在铁牢中。”
一名狱卒躬身说着,刘执看清了他左耳还未曾干涸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