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点头,道:
“他也曾拜师荆州鸿儒庞德公,是我的师弟。”
“嘶”
年轻男子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鸿儒庞德公,那可是凭着一己之力,撑起了荆楚的人物。
可以这么说,荆楚若不是有他的存在,恐怕皇室早就将荆楚又清洗一遍了,哪里还会放任那些士族大家顶撞朝廷。
再看他教出来的弟子,哪个不是时代的弄潮儿。
远的不说,就说当朝内阁首辅李阔,在入仕之前,那也是庞德公的关门弟子。
只是后来听说,庞德公因为某些原因,将李阔逐出了师门,即使李阔在山门前跪了三天三夜,也没有再被收入门墙。
单说儒修境界,庞德公便已经超越儒宗,成就了“半圣”,只差半步,便可证道为圣了,是而今大秦仅有的两尊鸿儒之一。
另一尊,听说隐居在了关内,姓名也不曾在天下流传。
“若药师说的是真的,那么此番的确不能放其归去了。”
年轻男子说着,瞳孔也冷了下来。
这样的人杰,若是侥幸逃脱出去,他的报复,将会是致命的。
“可药师又从何评判他必定会经过此地?”
药师轻笑,道:
“我这位师弟,虽深得老师真传,却喜好出其不备,剑走偏锋一途。”
“往北一路,是常人选择,若反其道而行,必是反道朝南。”
“可他想的,却是料定我等必然以为他会南行,选择在南地固守。”
“可是,实则虚之,他会以为我等会算定他反其道而行,继续一路向北,就如同爷爷所算计的一般。”
“所以,我偏选择堂正之道,在此等他。”
年轻男子听着药师侃侃而谈,被绕得晕乎乎的,还是听得不甚了解。
好吧!
他想着,反正我算计不过你们这些读书人,听你的就是了,免得脑仁疼。
“有人来了”
有武士小声提醒,
果然,前方山道上,两匹大马正朝这边奔驰而来。
药师嘴角上扬,
你终于来了吗?我的好师弟,陈庆之,陈子云。
陈庆之一边奔驰,心下却突然生起不安。
他突然想到,剑走偏锋,也可以堂堂正正的道理,只是而今,怕是来不及了。
“叔至小心”
他只来得及提醒这么一声,前方的山腰上,便有二三十道冷芒朝他的面门疾射而来。
“大哥小心”
陈到勇武,长枪一阵扫荡,将箭矢全数挑飞。
“加速”
陈庆之说着,拍马前冲。
陈到紧跟其后,格挡着又一波箭雨。
二人终于冲杀而出,超过了弓箭的射杀范围,有惊无险,可对方却不曾追击过来。
“咻”
箭矢鸣镝,划破暗夜。
这是一支想象不到的羽箭,却不是从四方疾射而来,反而是从上方疾射而下。
陈到看到箭矢,已经格挡不及,他睚眦欲裂,悲嚎大呼:“不”
“噗嗤”
他眼睁睁地看着箭矢,贯穿了陈庆之的左肩胛,只余拇指长短的半截箭尾露在外面。
“啊”
陈庆之痛呼,虽不曾当场毙命,可却差点晕厥过去。
半山腰上,药师缓缓地收回长弓,这是他的专属绝技,天外流星。
“药师,不追吗?”
“不必了,他,活不过两日。”
说着,便转身下了山腰,他只为陈庆之而来,至于另一人,生与死,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