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邺国公府遭遇袭杀的同时刻,河北道,武邑县,豪族苏氏。
火光漫天,杀音阵阵。
“杀,一个不留。”
大股绿林打扮的武士朝着苏氏族地冲杀着,箭矢劲弩“呼啸”而过,金铁的碰撞声不住响彻。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血花在飞溅。
“父亲,挡不住了”
满面血污的苏辰提着大刀,快步走进正堂,看着头发花白的苏威出声。
正堂内,全是苏氏一干妇孺老幼,尽皆面色惊慌地看着族长苏威。
“去知府衙门请援的人可回来了?”
苏威沉着面色,看了一眼外面出声。
“未曾”
苏威听罢,才颤巍巍地起身,缓步走到门边,听着族人交织在一起的哀嚎声、咒骂声和喊杀声,眼中有着恨意,面上更是无奈。
“罢了,该我苏氏该遭此横祸”
他叹息说着,再转头看着苏辰道:“辰儿,送所有妇孺上路吧”
什么?
苏辰大惊,何至于此?
“族长……”
堂内的妇人们闻听此言,大都悲呼出声,似是恳求。
有的则直接软瘫在地,面露绝望。
还有部分,却是沉默不言,面无表情。
“我苏氏族人死则死矣,却不能为娼,不能为奴。”
苏威说着,眼睛环视了众多妇孺一眼,有不忍、有狠厉。
“辰儿,动手吧”
说罢,他便转过身,看向了门外。
苏辰面色挣扎,目中痛苦不已。
“夫君,从奴家开始吧”
他的夫人走近他身前,满面从容。
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孩。
“夫人”
苏辰面色痛苦,目中落下泪来。
“只是对不起我们的孩子,还未见识过大秦的锦绣,便要陪我们一起上路。”
她看着怀里的婴孩,满面的歉疚,眼中终于掉下泪珠。
苏辰眼睛在他孩子和夫人之间来回环顾,面色更加痛苦,不忍和挣扎更加剧烈。
“父亲”
他痛苦地悲呼,泪流满面。
背对着众人的苏威,脊背挺得笔直,杵在拐杖上的双手不住地颤抖,他老眼早已朦胧,却固执地不愿让泪水滑落。
见父亲不答话,苏辰更是绝望,祈求地一下跪倒在地。
“父亲,孩儿求您了”
他夫人看着这一幕,幸福地笑着,眼泪滑落。
这是夫君,第一次忤逆父亲的话语,为了她,也为了他们的孩子。
“父亲……”
苏辰还欲恳求,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呼声:“啊……”“二娘子”“辰儿他媳妇”
他急忙回过身,才看到他媳妇胸口,已经插上了一柄匕首,鲜血已经染红了前襟。
“夫人”
他惊慌地窜起身,将即将倒地的她一下抱在怀里,泪水不住地流淌下来。
“夫……君,红儿……不愿被人……辱了身……子”
她勉力地说着,染着血迹右手抬起,意欲抚摸向自家夫君的面容,可却只到半途,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夫人……啊”
苏辰痛苦地大喝,双眼充血。
“呜…哇…”
她左手紧紧抱着的婴孩,好似也感受到了母亲的逝去的,张口大哭起来。
背对众人的苏威,双手颤抖的幅度更加的剧烈,眼中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