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四代人以别样的方式团聚了,目光悲喜交织。
每个人对我的到来无不感到惊喜和意外,他们有太多的疑问要让我解答。
这里是我三叔的宅院,两层小楼,院子里面载着银杏树,香春树,爬山虎爬满了门楼,枯黄的藤蔓足以证明曾经的茂盛。
几只母鸡在树底下刨食,一只公鸡悠闲自得地不时仰脖打鸣,环境温馨而祥和,气氛忧郁而伤感。
我们来到正堂屋,屋子于我几年前的印象没什么变化,只是凌乱了很多。
我无法表达我的感受,老少四代同堂,为什么都笼罩着无限的哀愁。
孩子已经在门前玩他的小汽车了,这就是童年的美好。我曾经在这里度过短暂而憋屈童年,又一个轮回已经开始,也许在重复着我的故事。
我父亲苍老了很多,他未曾开口就透出想哭的感觉。问我:你上次回来,我还在拘留所里,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呢?你伤你二叔到底受谁指使?
我不想再去回忆那一幕,不想再让他们仍然活在对亲人的仇恨中。本身也没有受谁指使,但他们每个人都发挥自己的想象空间,总想让事情复杂化,戏剧化。
我淡然地说:谁也没有指使我,是我感情用事,怨我自己,跟三叔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是在为家庭成员感道难过,为什么不能相互包容,一个几千元的摊位哄抬到几万元?值得吗?
我的回答让他们很失望。
奶奶用枯树皮般的手拉着我的手,问我:在那里能吃饱吗?
我点点头。
爷爷颤颤巍巍地说:刘帅,快让你爸爸抱抱。爷爷说话的同时,脸上伪装出一幅笑容,我好心疼!
孩子不明白大人的内心世界,仍快乐着他简单的快乐。
奶奶问:你去你三叔那里了吗?
我说:去了,我以为你们都在那里呢,才知道你们都回来了。
奶奶又抱怨着说到:你怎么这么傻?他们爱怎么争管你什么事!
爷爷颤颤巍巍地说:都过去了,还提那些干什么!
气氛略显尴尬。
孩子是大人情绪的转折点。
我的目光迷离中透出疼爱的光芒,抱起他。
他的脏兮兮的小手在我洁白的棉衣上留下点点痕迹。
我问他:在家听话吗?
他并不怕人,也不认生。
天真地对我说:我很听话!
我又问他:你想爸爸吗?
他认真地看着我,摸着我的耳朵,郑重地点着头。
没妈的孩子会心灵扭曲,我想听听他的真实想法。又问:你想妈妈吗?
他顿时换了一个表情:咬牙切齿地骂道:她猪狗都不如,生下我三天就不要我了……
闻听此言,我大惊失色,大人们再多的失意和怨恨,不能灌输给孩子,让孩子的心灵布满阴霾,未必是好事。我的童年一直被他们的仇恨和抱怨填充着,埋没了我所有天真和孩童美好的憧憬。
此时此刻,我真的好痛苦,他们不知道这样的做法会让孩子不在相信别人,会让亲人幻化为仇人,不利与孩子的健康成长。
奶奶仍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这孩子聪明,都说大人话,他妈简直枉披人皮,再狠也得等出了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