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夜色将兴,半缕黑纱从天空垂下,**坐在马车上正行色匆匆地向着卢植家中赶。
自**在早上得到王允槛车入洛的消息起,再到晚上赶到卢植府,**可以说是粒米未进,早已饥肠辘辘,一进府门,未待下人引路,**便闻着香味走到了卢家的饭厅。
卢植跪坐在正中,因为两个大儿子宦游在外,故而只有卢夫人抱着幼子卢毓在一旁陪着卢植吃饭。
见**到来,卢植很是高兴,招呼着下人给**加了副碗筷,**也没有客气,向着卢植与卢夫人见礼之后便坐到了席上。
快速的扒了两口麦饭之后才缓过劲来,卢植也没有催促,或是有不满,而是笑眯眯的看着**,待**脸色好看了一点儿,卢植才开口道:
“宁安今日的事我听说了,能在诏狱门前当着张让的面去杖毙他手下的小黄门,这端的是大快人心啦!”
**面色有些发苦,咧嘴朝着卢植笑了笑,有些无奈的说道:
“此事又有什么办法呢?舅父被奸人陷害下了狱,几位兄长又不再身边,除了我站出来支应门户外,又能靠谁呢?阉宦想要在狱中耍些小手段,我位卑言轻,若不用些酷吏手段,又怎么镇得住宦官呢?”
卢植摇头轻笑,靠近着拍了拍**的肩膀,面色温和的说道:
“我没有任何怪宁安的意思,宁安的苦我是知道的,我当初下狱的那些天,你师母不也带着毓儿用尽手段苦于应付吗?阉党专权,朝中人人自危,能保住性命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手端酷烈不酷烈呢?”
“恩师是赤诚君子,我自知恩师不会怪我的。”**朝着卢植一拱手,苦着脸说道:“但林见到恩师却又总害怕坏了恩师一世忠勇仁义的名声,忍不住诉苦。”
看着弟子面色憔悴,卢植叹了口气,对着**说道:
“子师的事我也很是痛惜,只恨自己老无力,竟无本事为国除贼。”
见事有可为,**便慢慢的靠近了卢植,眼睛有些闪烁,俯身过去对着卢植说道:
“如今我有一策可以除贼,不知恩师意下如何?”
卢植手指一抖,胡子一翘,朝着卢夫人打了个手势,卢夫人会意的点了点头,抱着儿子离开了饭厅,还顺便让下人带上了门。
“有何策,宁安还不快快道来!”见四下无人,卢植便有些急切的问道。
**做了个安心的手势,轻声一笑,看着卢植说道:
“无非合纵连横耳!”
卢植的眉角皱了皱,有些疑惑的问道:
“合纵连横?”
“不错,就是合纵连横。”**微微颔首,“战国时,秦兵锋鼎盛,关东诸国无能与之相抗者,屡次与秦相战皆被秦轻易击败,以至于割地求和,可一朝合纵,集天下之兵与赵,相约攻秦,使秦兵退函谷。
而今我等与阉宦的关系不正是如此吗?郎中张钧,曾上书言张让事,天子不听,反让张钧被张让所害,我舅父之事,也是如此。
此与六国被秦所破,割地赂秦何其似也,如今天子宠幸阉宦,十常侍的党羽遍布朝野,若想为国除奸,除了合纵连横,莫非还有他法?”
卢植点头称是,双眼凝视着**,有些严肃的问道:
“宁安与我说实话,你已经联络了哪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