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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明明是一间

“一间门店。怎么能说是三间杂货铺呢?你的招牌有问题呀!”今日更早些时候,在徐肃风到达之前,霍狄礼接待了一个客人,正是那个蝎子精化作的小孩。

小孩面露黑气,应是妖魔一道,而且黑中带煞,隐含一种阴怨之气,可见其修炼之道偏阴,多半入了阴鬼之道。

庄子曾言道:“……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春秋冬夏四时行也……”按照庄子的说法,人之元气从天地之间而生,人死之后这点元气又回归于天地之间,人有生死,便如同天有四时,是客观规律,没什么好悲伤的。

可见中国本土的轮回之说与佛教有很大区别,庄子所说的“气”,便是我们如今认为的“魂魄”。人的魂魄是天地阴阳之气团聚而成,然而阴阳两气,阳气虚且轻,阴气沉且浊,阳气易散而阴气淤积。

所以当人死,魂魄离体,阳气上升消散,是为天魂灭。人之思维戛然而止,便是人魂灭,或有怨气萦绕不散。阴气沉积,或因风水地势助长阴沉,是为地魂变。

人魂之怨气与地魂纠结,便生出鬼了。上古中国鬼的观念与后来不同,彼时还没有佛教传入中国,那时候的鬼是不投胎的,因为鬼也有生老病死,它由怨气生念,阴气为载。说白了,鬼只有一魂一怨,而人有三魂七魄,鬼又怎么能投胎为人呢?

话题扯的有些远了,我们再说回来。

蝎子性喜阴潮,这一点与鬼相近,所以蝎子精修炼之道便入了坤鬼,也就是用鬼来修炼,鬼为阴气之聚。这个蝎子精修炼不得其法,或者说道行不高,仅仅长了个大个子,一身硬壳黑甲罢了,没有练就什么法术。

霍狄礼着了它的道儿,是因为一只木盒。

蝎子精化作的小男孩是来卖木盒的。男孩把木盒抱在怀里,说道:“这个盒子值多少钱?”

三间杂货铺遵循以物易物的原则,霍狄礼于是说道:“你要换妖丹、灵材还是别的什么?”

小男孩说道:“我要买罗酆山上结的桃果。”

罗酆山是鬼界,传说这山上有一株大桃树,枝叶荫蔽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有鬼门,万鬼出入。

现代人说,所谓鬼都,便是丰都城,在今四川省酆都县。其实天下有五方鬼帝,而鬼官之太帝者,三千年一替。

北帝任期满,南方鬼帝接替,开南方平都山鬼门,纳世间之鬼。这个事情大约发生在宋朝。同时北方鬼门关闭,罗酆山金鸡桃树也不见其踪。

小男孩要买罗酆山的桃果,那是本就不存在的东西,因为即使罗酆山的桃树还在,它还是不结果的,鬼界没有生养之道。

于是霍狄礼说道:“桃子?我这里可没有。桃子放不久,容易烂掉。”

小男孩想了想,“那我要不败琼花。”

琼花就是昙花,只在夜间开放,阴气很重,可以引鬼,也因此它开花时间极短,不让太多鬼聚来。世人都听说过“昙花一现”的成语,哪里有开不败的昙花?

“没有。”霍狄礼又说道,“就算有我也不换给你,你的小木盒能有什么稀罕,能换这些东西?”

小男孩沉声笑道:“这盒子里的宝贝,可是稀罕的很呐!你要不要看看?”

霍狄礼有些托大,说道:“来,打开来看,我不信你个小娃娃能有什么宝贝。”

小男孩随手一抹,其上的金锁便掉了下来,“请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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